陈白酥接到长玉牌后那胖圆的火焰就散成了小火,往上放的首位长牌飘去融进了里面。
“入我琅环,进我丹阁者,须在众先灵前立誓。”她耳边传来卫柏玉的声音。
“斩尘缘,弃六欲,丹心素手,一心修之,明心见性,照见皆空。”
“道法变化,行路难测。”
“若天下有难,当入世做行舟。”
“此路艰险,你可愿意。”卫柏玉望着上空千朵的火焰用清冽平静的声音说着丹阁百年来参着血的誓约。
“弟子韩云立誓,斩尘缘六欲,修丹心素手,难时行医济世,以身做舟。”
千朵蓝焰无风涌动,台上的长玉牌牌面有光闪动金文寸寸蜿蜒,昔日逝去的名字似在回响。
此路艰险,你可愿意。
魂消魄散,你可不怕。
入我丹阁,你可不悔。
“弟子,愿意。”她道。
愿。
不曾怕,不曾悔。
我等之幸事。
哪怕……再无归途。不同的身影在时间深处回答着。
金色的铭文流动,长玉牌上有了韩云的名字,守魂阁在百年过后迎来了唯一一盏燃着的铜灯。
陈白酥的长玉牌被放在了最末尾的位置,守魂阁黑色的大门关闭,蓝火消散在各自的玉牌之中,那盏新灯在黑暗中燃起了幽幽红焰。
她回望着那扇门,然后跟上了她师兄的脚步,卫柏玉牵起了小女孩的手往前走去。
“师兄?”陈白酥有些不安的唤道。
“金丹未到,不许出九峰。”
“元婴未到,不许出琅环。”
就想叫一声师兄的陈白酥被噎了一下。
“这样子,不太好吧。”她还想去看看别的峰门是什么样子的。
“师兄啊,讲道理,闭门造车容易没长进。”
“尤其是像我这样笨的。”陈白酥手拐了个弯指向自己。
“”卫柏玉轻叹了一声。
“笨倒是没事,你笨师兄可以耐心教。”
“阿云,你还小不懂外面的可怖。”卫柏玉平静的眼里闪着担忧的看着陈白酥。
陈白酥仰着小脑袋清楚的看见了她师兄的那抹担忧,心里咯噔了一下,九大峰门,丹阁凋零,是有人在暗中针对九峰吗?陈白酥脑补了一大段狗血阴谋论。
然,生活并不是狗血剧。
“一峰,喜欢打小孩。”
“二峰,喜欢打小孩。”
“三峰,也喜欢打小孩。”
“剩下的其他峰门,也是。”
“算来,这千百年里,阿云是琅环收到的最弱的小孩。”
“与其他孩子的身强体壮不同,出了九峰你怕是会被拍成泥。”
言语似刀子,一刀一刀往陈白酥心上戳,卫柏玉生动的用对比说明了她的弱。
陈白酥歪头吐舌,略了一下。她突然觉得师兄像个汤圆,白切黑。
“六峰的老虎,还会吃人。”
不仅像汤圆,还像不让小孩出门,讲狼来了的大家长。
她的师兄喜欢吓人,陈白酥有了这样的一个定义。
“就算老虎吃人,我还有师兄嘛。”
“被打也还有师兄的啊。”
“有师兄在的话,我就不怕啊。”
“所以,能不能不要那么严。”小小手摇了摇卫柏玉的手,最后挣扎道。
“这样就更不行了。”他弯下腰摸着她的头道。
“想出去的话,阿云就要加把劲。”
“师兄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无法护住你时,你要靠自己。”
好吧,外出什么的彻底泡汤了。
“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吧。”陈白酥妥着头。
“到那个时候就我护师兄吧。”她轻轻说。
揉着陈白酥头的卫柏玉手稍微的一顿住,后又在她柔软的发顶揉开。
“童言无忌。”唇角轻起他无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