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气流吹进了笛子。
周围的人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张角知道,有一道无形的声波透过手机传到了妻子的耳边。
她全身一震。
她感到一条鞭子狠狠抽在自己的神经上,抽得她浑身筛糠一样的颤抖起来。
接着,张角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不是在耳边,而是在大脑深处直接响起。
“你完了。”他说。
女人的身边正站着律师,律师好奇地问:“什么人打来的,你的脸色好难看……”
女人想挂掉手机,但手指不听使唤,相反,那只手狠狠的把手机塞到耳边,就像那已经不是自己的手。冷冰冰的手机顶的面颊生疼。
又是一阵巨大的声浪传来。她想叫,却叫不出。耳孔里隐约有一条血痕冒了出来。
这么大的声音,周围的人难道听不到么?!为什么只有自己才有反应……
律师看到女人目光呆滞起来。忽然,她举起空着的那只手,在律师脸上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打得好。”街的另一侧,张角笑了。
律师惊愕地站在街上,抚摸着自己的面颊。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了下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律师低声对女人说:“你怎么了,这里可是公众场合……”
女人忽然又一巴掌打了过去,打在律师另一侧的脸上。“流氓!”她狠狠的骂道。
律师忍不住了,他护着自己的脸,大喊道:“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女人摘下自己一只高跟鞋,对准律师的头扔了过去。律师侧身躲开。女人的面容变得狰狞无比,她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口中污言秽语骂个不休,唾沫星子喷了律师一脸。那只手机依然紧紧的贴在她耳边。只是,没人留意到,她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哀求,一丝不情愿。
“你骂够了没有!”律师终于爆发了,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以为女人在跟他故意找茬。事实上,他对这个女人也感觉厌倦了,“真是疯子!当初可是你勾引我的,说什么丈夫不在家你孤单寂寞!妈的!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个疯婆子……”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全被张角听到耳中,张角的脸涨红了起来,他鼓起腮帮子,吹得更用力。餐厅的服务生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没有注意到他。
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声音之高,导致周围的行人全都捂上了耳朵。女人忽然冲到律师身边,紧紧的抱住了他,紧紧咬住他的耳朵,状如拼命,她的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抓住手机。律师的耳根被咬出了血。
律师在剧痛之下叫出声来,他被女子扯下了人行道,他奋力挣扎,但女子的手搂的好紧。律师被激怒了,他失去了理智,也开始攻击女人。周围的一切这两人都已不在意了,只顾着把全部火力释放到对方身上。路人们想拉开他们都不可能。
只见两人滚作一团,迎向飞驰而来的车流。旁边有人想去拦住他们,却来不及了,行人们纷纷扭过了头去,不忍再看。只听砰的一声响……
当窗外救护车笛音由远而近的时候,张角收起笛子,起身付账。服务生看着他递过来的一大把钞票,瞪大了眼睛:“对不起……先生,您给的太多了……”
张角头也不回的说:“没关系,剩下的就给你当小费了。”
他哼着歌来到街对面,只见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两具蜷曲的身体盖上白布。
“怎么回事?”他问一个白大褂。
“真惨。一对新婚夫妇发了疯,大概是吵架吧,结果双双跌下马路,被路过的汽车撞到了。两个都没活下来。”白大褂摇摇头,“可怜啊。”
“是啊,真是遗憾。”张角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走开了。但白大褂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并不难过,正相反,他双眼放光,显得情绪很高。白大褂想,也难怪,对这个男人而言,死的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张角轻飘飘地走在大街上,他现在心满意足。他发现谋杀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自己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分?
身后一阵咪咪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回过头,只见一只小猫跟在身后。
他想起这是吃过那块巧克力的猫。巧克力里被张角掺了药水,吃下它的人就会在笛子的影响下受张角控制。张角看着这只猫,心想,这只猫会不会也受我控制?让它翻个跟斗如何?
他正想着,那只猫在地上翻了个跟斗。
张角乐了,他又想,让它倒立。
猫立刻用两条前腿着地,站了起来。动作娴熟得好像马戏团的特级演员。
张角从口袋里掏出点零食丢在地上,猫立刻过去舔了个干净。张角想,大概连发明家都没想到,他的药会让猫都受控制,而且不需要笛子。他把猫抱到怀里。现在他心情好得很,甚至动了收养这只猫的念头。
正要离开,张角一抬头,发现眼前这个地方很熟悉,原来,他又来到了星汉银行的门口。
门前有位熟人——那位警卫,他依然板着脸。张角嬉皮笑脸递上一支烟,警卫推辞了几句,也就接受了。他把烟叼在嘴里,忽然全身一震。
那盒烟的所有烟嘴上都被张角涂上了药水。
张角摸出笛子吹着,他想,该死的警卫,把经理叫出来吧。
警卫“啪”地立正,然后向他敬礼,又一转身,上楼去了,时间不大,他又走了下来,陪着笑脸对张角说:“经理很忙,不能下来,他让你去他办公室。”
警卫带着张角来到经理办公室,张角随手把门关上了。经理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抱着猫的男人:“先生,你好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么?”
张角笑嘻嘻地递上一支烟:“让我们边抽烟边谈吧。”
当张角离开的时候,经理把好几箱子钱塞给他。张角怕时间长了药水会对经理和警卫的身体有影响,便递给他们两粒解药,说:“过几天把它吃了。”
“是!”两人直挺挺地向他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