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院长纵使千般不愿意，他也指挥不了警务人员，和马警官的一番争吵，终究还是无聊地结束了。

王副院长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对着摇下玻璃的车窗内说道：“艹，你就作吧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单家的独苗可就在医院的11楼。”

说罢，也不理会马警官越来越震惊的脸色，扭头就走。

“等会儿！”马警官闻言终于坐不住了，连车门都来不及开，直接上身冒出车窗抱住了准备离开的王副院长，看着那略显发胖的身体，还真的有些担心一会儿他要怎么出来才好。

不过马警官可顾不得这些了，单家，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

“你可别坑兄弟啊，你说的就是那个单家！”马警官急忙说道。

“哪个单家？”王副院长说。

“你说哪个单家！”

“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单家。”

“就是那个单家！”

“姓单的那么多...撒开，快撒开...好吧，就是那个单家。”王副院长挣开环绕在自己腰间的胳膊，走远了。

“卧槽你妈！来几个人快把我弄出来。”马警官双手撑地，朝着一旁几个正在犹豫是不是该视而不见这一幕的警员叫道。

......

......

“要杀就杀...”

楼梯处，陈末被大卸八块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渊只是急剧耐心的对他进行了一番折磨，脖子以下看去，陈末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但却很是精密到没有一处有鲜血流出。

没有鲜血流出，不代表伤的不重，渊那只干枯的手掌拖着陈末的下巴，陈末脸上的鲜血，早就被因为疼痛流出来的汗水冲了个干净。

终于，陈末的眼神中出现了害怕的情绪，但似乎和一般的那种不太一样。

渊笑了。

可是他的笑容没有持续太久。

“你怕不是个变态吧。”陈末惊恐道，渊折磨了他的身体，但唯独没有破坏他的脸，而此时渊那张枯瘦的面孔，那只拖着他脸颊的手，若是换个场景，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暧昧。

所以，陈末害怕了。

要说疼痛，他早在渊折断他的肋骨时，已经疼的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他原以为他不会在害怕了，可是他还是害怕了，他觉得自己这种害怕很有必要，他把目光朝严小冰那边看了一下，发觉她已经昏过去时，心里没由然的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很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不过可惜，手骨也是断的。

“先欠着吧。”

听着陈末没由来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渊可猜不到这么一瞬间他能联想到这些。

对于陈末的那句你怕不是个变态吧，渊没有任何反应，他当然能听得懂，只是在他折磨陈末的这段时间里，早就听他骂的麻木了。

“省省力气多惨叫几声，也许能让我更快的杀了你。”渊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冷冷的对陈末说道。

“你做梦，独眼怪...”

“其实，你骂我的那些，大部分我都听不懂。”渊说道。

“但是，独眼这个词，千年来，似乎没有变更太多啊。”渊冷笑道。

“那是自然，其实嘲笑别人的生理残缺，是一件很低级的事，可是，你是人吗？你不是人！你这鬼东西！”陈末破口痛骂，怎么想着他今天也活不了了，除了用骂声发泄情绪，别无他法。

渊把仅有的那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因为愤怒而面色涨红的陈末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

陈末没觉得自己被折磨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他们两个角色互换，陈末也不会觉得这件事情有意思，他现在考虑的是要怎么活下去，亦或者要怎么死的痛快些，有意思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并没有时间去后悔如果会怎么样，如果他没回来，如果他没来这家医院，如果他没阻拦严小冰，如果他从来没有遇到严小冰，可惜没有如果，所以陈末并不是喜欢假设的人。

躺在床上自然是比趴在这冰冷的地上要舒服的多，可是陈末感觉自己的眼皮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呢！”渊冰冷的声音传进陈末的耳中，竟是让他已经麻木的身体打了一个激灵。

只见陈末刚才还红涨的脸颊，此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渊抬起另一只干枯的手，瞅准一个时机，朝着陈末的眼睛伸去。

“啊！！！”

撕裂一般的疼痛感袭来，陈末大叫着，额头上的汗水再次涌了出来，混杂着鲜血，流在了陈末的脸上，流在了渊的手上，流在了地上。

“嘶...”漆黑的气泡翻腾在渊的这只手掌上，黑雾涌动着。很快的，那只手掌上连干瘦的皮层都不见了，森森白骨露了出来，而粘在上面的鲜血还不肯罢休，竟是准备连这骨头都要吞噬干净似得。

终于，渊的神情不在那么平静，他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折磨陈末的肉体，不仅仅只是想折磨而已，更多的，是为了应付这让人麻烦的鲜血采取的手段。

血，是红色的。

渊，是黑色的。

白骨，是白色的，冒出来的却是黑气。

而他的手心里，抓着的正是这三种颜色混杂的陈末的眼球。

没有人能够被挖了眼睛还可以保持冷静，除非是个死人，陈末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是一个将死之人，但他毕竟还没有死。

“啊啊啊！！！”

陈末大叫着，他的声音回荡在整间走廊里。

陈末很疼，比起眼睛被挖出来的疼，此时他大脑深出传出的疼痛，让他觉得眼睛的疼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挠痒痒一般。

“你说，现在谁是独眼怪了。”掌间的黑气终于不再翻腾，他的手骨也没被融化干净，看着手心的眼球，和那微微颤抖的臂膀，渊笑道。

陈末没有回应，不是害怕渊在挖他一只眼睛，而是大脑深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彻底晕了过去，比起渊那精密的折磨，这种疼痛似乎更加粗暴一些。

渊没有再去挖陈末的第二只眼睛，这中间有着对独眼怪一词的执念，同时，他也不想再让另一只手变成这副模样，他是僵尸，又不是骷髅。

况且，他有着手心的这一只眼球，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