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厅因为先前的爆炸声显得有些混乱，地下层的楼梯处却显得安静非常。

渊虽然恐怖，但他也绝对不会以为爆出自己名字后，别人就会争先恐后的冲过来让他喝血，所以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他进，严小冰却没办法后退，墙壁冰冷的触感让严小冰稍微冷静了一些。

但是在一只有智慧，懂得思考的僵尸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当然这一切必须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力量。

严小冰的力量很大，这点很多人都知道，她可以轻易踢碎电梯的顶盖，她可以一拳打破水泥钢筋的围墙，可是这些在渊的面前是那么的弱小。

偏偏这只僵尸有眼睛，所以他可以亲眼看到别人眼中的恐惧。

但若是不想任人宰割，那就只有反抗。

渊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并没有眉毛，一小块干皮随着他眉心的动作落了下来，很轻，没有声音。

因为严小冰再次咬破了手指，这次她用尽了全身的灵力，在她和他之间，画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这并非月老姻缘的红线，因为它很血腥，因为这条线是用血画的。

道门血符。

面对这条红线，渊皱起了眉头，停下了他一直很缓慢的步伐，他是正确的，因为从他眉心落下的干皮落在这条血线上无声无息的融化了。

虽然他很强大，比严小冰强大，比一旁的大汉强大，但他现在很弱小，所以他在红线面前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红线那边瘫倒在地的严小冰。

“我很有耐心。”渊开口说道。

声音很小，因为声音很粗糙，所以他说的字也不多。

但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在等严小冰昏过去，他在等这条红线的灵力消失，他有实力冲过去，但他不想浪费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

千年的时间都等过去了，所以他并不会在乎这近乎一瞬的等待。

“我一定会在你过来之前，先把血液流干。”严小冰倔强的挺了挺身子，可惜没有站起来。她双眼瞪着渊的那只独目，很是坚定。

“佩服。”渊能感受到严小冰的决心，开口道。

他虽然现在很弱小，但终归不是一具干尸，所以就连被动的吸收蚊子身上的血，在他看来也是一种耻辱，他可以忍受冷库内冰冷的血液，因为或许这在他看来只是咱们在冰箱里面拿出了饮品一般。

他只是不愿在街上杀人，因为引起太多的恐慌终归对他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是有尊严的，所以他决定不会像一只狗一样，在严小冰流干鲜血后趴在地上舔。

因此，渊把目光转到了一旁昏迷不醒的陈末身上。

“那么就他吧。”渊没有笑，转身朝着那边的陈末走去，显得很随意。

就好像说了一句今天中午不吃炒饼就吃面条那般随意。

被他随手击飞的大汉还在挣扎着，不是心理上的，而是身体上的。

大汉原本充满质感的灵体，被渊蛮不讲理地一指戳的难以维持，他身体的表面时不时地会突然凸起一块，而后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所以大汉没法动弹，因为只要他一动，自身的灵体就会瞬间涣散。

渊的那指看似随意，实际上并不随意，他原本以为灵体的实力应该会更强一些的，只是没想到错误的估算浪费了太多的力气，让他小瞧了严小冰的决心。

不想在浪费力气的渊，只好朝着陈末那边走去。

直到现在严小冰才有了后悔的感觉，因为渊移动的步伐太慢了。

倚靠在墙角的她，此时才看清楚，渊的双腿是瘦的。不是皮包骨头的那种瘦，而是只剩下骨头的那种瘦。

渊走的很慢，并不是有恃无恐的戏弄，也不是前辈高人的矜持，是因为他现在只能走的这么慢。

他的双腿还没有恢复，所以没办法迈过严小冰的血线，也正因为他的双腿没有回复，所以他第一个就限制了看上去很强大的灵，又用心里攻势让严小冰失去了行动力。

因为如果一开始他们就选择逃跑，渊是没办法追上的。

“我早该想到的！”严小冰懊恼的说。

渊没有理她，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本来就很简单，他若不是行动不便，又怎么会控制人类送他来到这呢。

渊依旧缓缓的朝陈末那边走去，吸干了他的血，渊就可以迈过严小冰的那条血线。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所以他不着急。

陈末是躺着的，渊只好坐下将他提起。

鲜红的血液从陈末的鼻孔流出，很恶心。

渊再次皱了一下眉头，他并不在意陈末鼻血的流出，只是这一幕让他回忆起了不愉快的场景。

那人的一拳很平常的就打在自己的脸上，“当时的血液也是这般流下的吧。”渊回忆着。

“不，当时我的鼻子都被打掉了。”他张开了嘴，笑了起来，嘴里没有牙齿。

千余年的味道很是逼人，再加上渊此时的外表绝对算不上好看，他的牙床脏得厉害，口水里也不知掺杂着什么毒素，在这种味道的冲击下，昏迷中的陈末竟是略微晃动了一下。

渊从回忆里面退出，看着手中即将醒来的小人儿，慢慢的又闭上了他的嘴巴。

似乎，欣赏别人绝望的眼神，是渊为数不多的恶趣味之一。

渊很有耐心，所以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唔，疼。”陈末传出了呻吟声，就像是死亡信号一般，破坏了安静的氛围。

严小冰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失血过多的她，看着渊再次张开了嘴巴，眉宇间露出一丝难过的神情，看着陈末逐渐睁开的眼睛，心中更是一阵绝望。

“嘶。”黑气再次冒出，这次是在渊的脚下。

渊的那只独眼露出错愕的神情，看了一眼脚下的鲜血，那就是陈末鼻子里流出的鲜血。

被鲜血沾染的腿骨，此时仿佛中了噬骨毒一般，不停的翻涌腐蚀着。

“咔啪！”

清晰的骨头碎裂声在此间很是响亮，渊推开睡眼朦胧的陈末，双手发力，跳离了地上不断蔓延的血迹。

他曾经不屑于用跳，但他此时不得不跳。

陈末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然抽身离开的渊，囔囔道:“原来僵尸真的是用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