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甄言。
近来,我在家里收留了一个来自异界的家伙,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忽然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奇怪的是,我居然答应了。
可能是被他忽然严肃下来的脸色,触动了心里的什么微妙的位置。
我们现在在一个夜总会的地下。
这下面除了停车场之外,竟然还有一层,通过这非常隐秘的路径,我便猜到这里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应该是黑市之类的地方,他带着我迅速的移动,如入无人之境。
最后,他在一个大门前停了下来。
这门全是金属的,看上去像是科学实验室的那种指纹门,按理说是非常高科技且安全的,但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我看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手在那仪器上抹了一下,那上面显示的微绿光芒就紊乱了起来,很快,门向两边移开了。
那里面像是个博物馆,陈列着许多的玻璃柜子。
我隐隐感觉到接下来能看到的东西可能会让我感到害怕,心跳开始不由自主的加速起来。
他拉着我,向着中央走去。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肃穆,好看的蓝色眼眸里散发着微微的寒光,这样的表情就足够让人害怕了,何况还是在这种地方。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他停下脚步,才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的猛颤了一下。
前方竖立着一个大约有两人高的玻璃箱子。
箱子里面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泡在化学药水当中,呈微微前弓的姿势站立着,或者说漂浮着。
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但很快我就看见不远处的其他柜子里各种内脏器官的标本。
我不得已又把头转回来,毕竟我觉得对着一个完整的尸体总比那些零碎的要好得多。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紧了紧满是汗水的手心,转头问他。
他紧盯着面前这个人体标本,良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紧绷的脸色终于有所松动。
“这个人,也是一名修行者。”
我睁大了眼睛,惊疑的望向那个玻璃柜子里的人,刚才由于抵触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他的头发也并非纯黑,而是一种紫黑色泽,并且一直拖到后腰处,长而柔顺,在药水里均匀的散开。
由于是标本,他的眼睛是被迫睁开的,没有生机,瞳孔涣散,但是能够看出来是一种奇异的紫色瞳仁。
他全身的皮肤十分光滑白皙,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过分的完美了,仿佛天外之物。
我听顾陌解释过,那是因为修炼者都会经过洗精伐髓,排除体内的杂质,所以属于新陈代谢特别好的那种人,皮肤自然也是非常漂亮的,这是普通人难以做到的,就算那些被称之为最美的明星,都及不上。
这具身体乍看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不同点。
顾陌摘下了风衣的帽子,露出雪白的银色短发,是的,他们是一类人。
但是他的同类,却在这里已经被掏空内脏、泡在福尔马林里,做成了标本。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时刻逃命的原因。”他声音略带一些嘶哑,我自其中听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那是一种名曰“兔死狐悲”的感受。
我没说话。我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我死了,这里应该会多一个柜子。”他沉着声又道,脸上被头发的阴影笼罩了,看不清表情。
展览馆里的微光照着这些冰冷的玻璃柜。
“可是如果是警察……”我吞咽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尝试着问道。
“那或许就是一辈子的囚禁和研究了。”他转过身,似乎准备离去了,“你们那些所谓的专家……呵呵。”
可是毕竟你犯了法。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没敢说出来,然后紧紧跟上了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离开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泡在药水中的躯体,目光在他小腹上的缝合刀口处多逗留了一会儿。
是因为我父亲的一场大闹,让他又产生了危机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