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阁的日子过得真快。

只是孟长歌是这么觉得，不过是上午在躺在铺满花瓣的温泉里洗浴，下午在佛堂里听诵经书，晚上在小亭里听阿勒述颂史书。

日子很乏味，中秋秋那天夜里，站在蕊珠阁的高台上可以俯瞰整个云川。

星星点点的灯火汇成了汪洋大海，点点花灯被托在楚江上顺势流去，像是银河里的星子那么细碎，那么亮。

当然，这天夜里没什么特别的。

阿勒在小亭子里办了一个小小的祭月神台，一人一炷香对着月神祈求平安。末了，齐坐在小亭里，炉火正旺。

墨竹的浅香也一点点的弥漫开，配着甜嘴的月饼，人间难得几回闻。

孟长歌嚼着嘴里干巴巴的月饼，心底微酸，有些怀念起龙须酥的味道来。

阿勒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孟长歌的脸色，清清嗓子，提议道:“不如今晚咱们就不读史书了，晚上去街上看看。怎么样？”

君木第一个竖起来，“好啊！终风，跟着我，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你穷啊！”终风端着茶杯蹦到孟长歌边上，糯糯的笑，“姐姐，我晚上带你去吃好的的。”

孟长歌被他逗笑，掐着他小脸，“好啊。那你有钱吗？”

“没啊，不过，你有块小石头。咱们可以先去钱庄，再去吃好吃的。”终风忸怩，口中指的小石头自然是那块换了大几万银两的玉石。

“哎哎哎，这我就要说了！那玉石是我的，钱也是我的，你们结果还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君木气呼呼道，“尤其是你，小白眼狼！见色忘友！”

“徐大人不如跟我一起吧？”阿勒见徐闻一个人坐在一旁，孤零零的。

“我不出门。”徐闻起身，冷面冷声，“先去睡了。”

“跟个冰坨子似的，前几天还要跟我们……”终风狠狠掐了他一下，君木到嘴的话立马改成，“跟我们一起睡觉，现在……”

阿勒一口热茶喷在地上，咳了好一阵，“这事，别乱说。我怕……”

怕让殿下知道了该提剑来问候问候这个想跟大人“一起睡觉”的人了。

“我说着玩的。”君木认真脸，“哎呀哎呀，阿勒你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下官先去跟蕊娘报明一声。告辞。”阿勒拱手行礼，离开了。

君木揉着腰，疼得皱眉，“终风你是怕捏不死我是吗？白骨爪简直比你剑还厉害。”

“那是你没见过我的剑。”

“你今天再这别出去了，好好盯着徐闻。他不对劲。”孟长歌盯着徐闻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

“听见没，你今天别出去了。”君木戳戳终风小脸，幸灾乐祸，“你装哭也没用，我可是很听你姐姐话的。”

“你留着，终风要出去打听消息。”孟长歌纠正，“别让蕊娘发现了，必要的时候迷晕了放在你房里，晚上回来再好好审他。”

终风乐了，小手戳戳君木近乎石化的脸，“我可是很听姐姐话的，你今天在这里好好享受吧。”

君木欲哭无泪，但转念想到事关重大，他也只好认了，“记得带吃的回来。”

孟长歌珍重点头，“可以，反正是你的钱。”

君木抱住撞头，“让我死吧，太痛苦了……”

……

……

孟长歌顺着楚江一直向上走，终风跟在她边上紧紧捏着她衣角，生怕自己走丢了。这会天色正好，街上摆满了各色的花灯，街面上如同白昼。

杂耍的、唱戏的、卖胭脂水粉各类小玩意的、卖酒酿冰镇糯米圆子的，形形色色，数不胜数。街上熙熙攘攘，三人被人流裹着缓慢前行。

不出一会终风就抱了满满一怀，嘴里还叼着一根糖葫芦。

等再看到好吃的小摊，转头就喊阿勒，帮他拿东西。

阿勒欣然答应，那摊主见眼前几位穿的光鲜亮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于是乎，终风买了半袋酥饼还送了他几块松糕，小公子很满意的点头离开。

“大人，好吃吗？”阿勒见他吃的满嘴都是，忍不住问道。

终风默认为这句话是他也想吃的意思，高高把右手举起来，含糊不清道:“你尝尝。”

“下……我不吃，你自个吃吧。”阿勒摇头，那甜点看着就腻嘴。

终风停下脚，喊了一声，“阿勒。”

“嗯？大人，什么？”阿勒和孟长歌跟着停下，疑惑的望着他。

终风面不改色，“我东西掉了。”

阿勒折回来，蹲下来四下张望，“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唔——”

终风给他塞了一块小点心，绕开他就跑，边跑边笑。

阿勒也明白过来是这小家伙故意骗他的，有些好笑，“大人……”

孟长歌笑了，“他很少这么开心，你就陪他玩吧。”

走着走着，人流渐渐少了。

孟长歌见边上有个卖小玩意的摊子停下来看了几眼。

“姑娘想要些什么？咱们这些都是亲手做的，你瞧瞧。”摊子是个慈爱的老妇人，满天银丝，手上长着一层厚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