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能够想象,那是一种淡然,隔绝天地的淡然。已经没什么能过影响她了,“她没有承认你就这么唤,简直无耻。”
楚陌有些生气,女孩子家最注重名声,虽然孟长歌此刻以男儿的身份示人,断袖的癖好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无耻又怎样,仍旧可以轻易的把你们赶回函谷关。”钟离衍说道,顿了顿,“况且,你怎么知道她没承认?”
孟长歌扬头对楚陌道:“你走吧,这是最后一次。就当,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钟离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不出来的嘲讽,没答应也没阻止。
瞒过钟离衍的眼睛不是一件容易事,让他走这的确是好机会,楚陌神情疏离的看着他,不复尔雅。
下一瞬,他又笑了,“钟离衍,我知道你。”
舌尖微微向上抬,这便是两个不同的发音,一个是彦,一个是衍。
“长歌,再会。”
话落,他便慢慢往回走。
黑衣少年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很寂寥,也很孤单。
……
……
孟长歌注视着他慢慢远去,稍稍松了口气。
“自己没能力杀的人就别蠢蠢的给人家送过去当鱼肉,放在那,我还在。”钟离衍说道,握着她的那只手没再松开。
入了营,孟长歌径直回了营帐。
帘门刚刚掀起,她的手僵了一下,收回去,转身下了台阶。
恋佳追了出来,眉宇间满身担忧,“大人留步,哥哥去寻大人,大人既归,哥哥呢?”
“去处理事情了。”孟长歌身影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去。
恋佳疾步至她跟前,微微扬着头,道:“大人,我想和您谈谈,可以吗?”
在此之前孟长歌一定和她没见过面,谈谈,谈的自然就是钟离衍。
孟长歌自然不会给她拉自己蹚浑水的机会,“能和我谈的只有盘鞑天神和大君,你觉得你比哪个更厉害?”
孟长歌谦和的笑了笑,绕开她。
恋佳脸色有些难看,她以为自己的身份多少能让他有所忌惮,没想到就这样被他绕开了,“大人,您已是半边身子踏入黄土的人,希望您能谨言慎行。别做些对不起我漠北的事,还需要哥哥出面帮您。”
低哑的音嗓响起,人明明走远了,那声音却好似在耳边,“我曾也想你这般无畏过,后来,我遭受到了神的惩戒。”
孟长歌早些年是以男儿的身份见人,改容易貌都不是难事,将这嗓子换换自然也不难。
和楚陌见面的事她怕被人发现吗?
不怕。
因为在昨天上午的时候,她突然改了注意。
她需要钟离衍,很需要很需要,需要他的势力,需要他的背景。
可是孟长歌眼角注意到他昨日衣裳袖口的那朵解语花时,她改了注意。
因为斐然说过:靠别人的前提是你自己首先要靠得起。
所以,她决定不要去漠北了。
她一直都在靠别人,靠别人逃出来、靠别人生存,她不想靠别人复仇。
这是自己的事,能杀他们的人也只有自己。
在此之前,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她的长歌令、海棠佩还在钟离衍手里,要想个办法拿出来,不然她逃开了没有长歌令也无法重建长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