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未落,旁边的大统领一脚踹断了他的凳子,人便摔下去痛呼了一声。
大统领姓童,是个络腮胡子的老将了,麻利地捂着人家的嘴,咧嘴笑了笑“嗨呀,后生喝酒喝醉了,正好末将也醉,我们二人去醒醒酒。不扰众人的雅兴……”
人被拖了出去,两只腿还一路蹬啊蹬,好生不情愿。
手脚麻利,动作迅速,哪里还有半分酒意?怕是往常也有生人在桌上提了什么禁忌,这份醒酒的套路是练出来的。
“娘娘,别听他乱嚼舌头,他喝多了。别介意,咱们继续喝……”大统领进门时又是一副憨态,话里几分真假孟长歌也不是理不清。
若她真是个王妃,想来一顿醋是免不了。
可是,她不是,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反应。
钟离衍灌下几口烈酒,入喉便化做一阵燎人的烫意。喝过酒,吃过肉,他这些大人物就该溜了,把桌上的言欢都留给下属们。
“走了,别喝得太晚。”
钟离衍撩开帐篷出门,一手紧拽着孟长歌。
边城位于永熙和漠北的交界处,地势先要,西边紧邻着西秦的国界线,可谓兵家必争之地。粗狂的凉风夹着淡淡的草香卷了过来,整个边城都笼罩在这清雅的韵味里。
钟离衍拽着她一直走到后山才停下来,孟长歌这才得以喘息。暗暗想着这人腿长步子快,力气又大,险些没给他直接拖过来。明明我也没犯什么事,不晓得又哪根筋搭错了。
“听吗?”
“听……听什么?”
他瞪了她一眼,还能听什么?不就是怕她误会出来解释,装什么傻,“解释。”
孟长歌陷入沉思,这人是来向自己要个解释的啊,解释她偷偷在祈福式上不虔诚的事吧。“其实,我也不是……”不是故意的。
事关他们最信奉的神,孟长歌觉得还是要服软才比较好说话。
他率先开口,“我没有养人,所以你不用乱想。”
“啊?”孟长歌仰视着他一脸的一脸错愕,什么养人?
钟离衍蹙眉,她表现得这么惊讶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吧,果然是醋了,“她只是我名义上的一个‘妹妹’,她的父亲有恩于,以命相抵。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这姑娘。”
孟长歌琢磨不透这人什么意思,憋了一会才道:“那……挺好的呀,要好好照顾她才是。”
音落,她觉得头上一寒,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
她话锋一转,清了清嗓子,“咳咳,诚、诚然,这样是不大好的。人一个姑娘住在你府上,难免会招来流言蜚语,你还是要趁早……”
趁早……趁着把她给娶了,反正她爹一看也就是这个意思。
孟长歌揣着后半句没敢说出口,生怕又不小心惹了他的禁忌。
她素来是不太擅长用脑子的,尤其是处理起感情来。
“孟长歌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不傻!”
他是真怒了,这么云淡风轻的口吻和提到楚陌的激动截然不同,“呵,你不傻那你还一心惦记着你小情郎,人家把你不当回事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这人奇怪,今天怎么喜怒无常的。
一通话吼出来孟长歌就微变了脸色,楚陌楚陌,又是楚陌!
孟长歌压会眼底的泪意,“他不是我小情郎,他是我倾尽气力也要报仇的人。”
钟离衍知道自己很混账,一生气起来什么口不择言,什么话最伤人就挑什么说。眼下孟长歌低垂着脑袋,想必是真的被他气着了。
向来一决绝果断著称的他头一回觉得脑袋疼,很疼很疼,要怎么才能把人哄回来呢?钟离衍头一回觉得自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憋屈,冷着脸把人抱起会营地了。
也没有洗漱,把孟长歌丢在床上就和衣躺着睡觉。
两人什么也没做,他就简单的搂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上。
孟长歌晓得挣不开他,连挣扎两下的意思也没有,反正他明天也就不在了,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