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也忘了在药店是怎么在店员狐疑的目光下买完避孕棒和红药水跟绷带还有消毒的生理盐水。
她很清楚,明明遭受这种事的不是她,却还是心里难受得要死。
避孕棒测出来了,显示屏上那两条红杠令面前这两个女孩面如死灰。周玲多希望只是恰好她买的那根坏了。
晚上是在周玲家过的夜。
背着乔挽偷偷在厕所给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上完红药水,周玲那颗心还是悬在嗓子眼。
那一晚两个人都彻夜未眠,一张小小的床两个人挨挨挤挤着。
“你们要是真的彼此喜欢,那这件事就不应该瞒着他。”
“我知道,我会的,只是...需要些时间。”
“嗯,睡吧。”
周玲有无数次幻想过跟乔挽同居的日子,清晨的阳光洒在她们两个人身上,她就这样歪过头静静地看着乔挽软软的长发随意披落,白皙红润的脸颊,扑闪着的好看的睫毛,宛若一个纯洁的天使。
只是,那天使般的女孩眼圈泛红,脸上还有已经干涸的泪痕。
匆匆洗漱完她们给学校请了假就去医院了。乔挽跟周玲差不多把自己全部积蓄都拿了出来,可走进妇科的门还是有些犹豫。
“没事的。”周玲伸出了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乔挽,希望可以带给她一些勇气。
“人流还是药流?”护士看着乔挽,语气有些鄙夷。
周玲想着之前听说药流会很痛,思考片刻:“人流吧。”
“监护人跟我过来跟我签字。”护士埋头写着档案。
“我爸妈不在,”乔挽的声音有些颤抖,有点像是哀求,“一定要监护人吗?”
护士感觉自己被耍了,有点恼怒:“监护人不在那就叫过来,像你这种小小年纪就乱跟别人搞关系的人还真不少。不签字谁给敢给你做手术,出了事谁担着?”
乔挽原还有血色的脸,倏然苍白。
“请你放尊重一点。”周玲说着,拉起了乔挽略微颤抖的手。
“好!”护士扭头就走,“不跟婊子计较。”
乔挽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周玲紧握着的手,心头突然涌出一股暖流。
“就药流吧,”乔挽看了一眼周玲,给她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没事我不怕疼。”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滚落到她紧握着的周玲的手上,周玲仿佛触电了一般身体猛的一颤。
周玲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没有说话,她紧紧地抱住了乔挽,哭了。
过了很久周玲还是能清楚记得这一幕,两个女孩紧紧地抱着对方失声痛哭。就好像世界末日来临,整个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相依为命了。
那时候的周玲还不知道,深夜辗转反侧的乔挽没有惊醒周玲,独自去了洗手间,给姜又言打了电话,她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还在通宵打游戏。
电话拨通了,乔挽跟姜又言坦白了这一切,在医院里哭真的不是因为她怕疼,而是电话另一头的姜又言说她脏,很恶心,跟护士一样的口吻说她是婊子。
“阿挽,以后我们去旅行吧,你想去哪?”
“我想去杭州。”
“为什么?”
“小时候我妈妈带我去过一次西湖,那里的荷花真的好美,后来我就一直想再去,可是一次也没去成。”
“那我们以后一起去杭州吧。”
“好啊。”
药流有三天,前两天还好,吞了药片就躺在床上,只是阵阵腹痛难以忍受。最后一天的时候乔挽感觉自己差不多快进了鬼门关,好像就有人掐着她的子宫,疼得都没力气在地上打滚。
乔挽全身都是冷汗,头发黏在身上,样子很憔悴,她坐在地上倚着墙,只看见下体血止不住的流。
周玲抱着她一言不发,只是一直哭一直哭,眼里布满了血丝。
这噩梦般的三天,在陪乔挽去医院检查完胎盘是否产出干净之后这事总算是过去了。
乔挽消瘦憔悴了很多,跟之前神采飞扬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她跟姜又言分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想到之前特别宠溺她,会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轻揉她头发的姜又言,一字一顿地说她脏,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姜又言真的没办法想到,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肯跟他坦白,如今,他真的不及周玲对她的十分之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