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可可。”阴暗的地下室里，可可打开电脑开始直播。
莹白的台灯光苦苦支撑着，始终照不亮全部。
“对，就是那个自杀的明星薛烟的助理。”
可可长相普通，却拥有长长的睫毛。
她微微阖着眼睛，梨涡浅浅，长长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
看网友的弹幕，她笑的更浅。
见右上角显示的人数越来越多，大部分的人都在骂那个叫薛烟的女子，甚至骂上了她。
十万人了，可可眯眼睛浅笑，似乎是没有想到死去的薛烟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死了都能召唤出一大波人来骂她。
可可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把带血的匕首。
拿起座子上的手机，见弹幕上骂她们的话，一言不发，只是笑。
【这女人不会跟薛婊呆的时间长了，变成疯子了吧？】
【那薛婊还真是罪过。】
………………
可可把手机拉近，让他们清晰地看见她按得数字。
110。
【这女人疯了，竟然骚扰警察！】
【搏出位呗！薛婊教出来的，果然，啧啧。】
【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幺蛾子。】
【你们过不过分？！烟烟都走了一个星期了！为什么还要造谣生事！】
【薛婊果然是娱乐圈的一朵芬芳的白莲花啊，死的都发臭了，还有人给她说话。】
【你们注意点！都是你们逼死了烟烟！】
【她可是自杀，关我们屁事？心理不强就当演员捞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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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骂越凶，薛烟生前的粉丝跟黑子吵得不可开交。
可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着电话接通，她自顾自的说着：“警察吗？我要自首。这个星期的连环杀人案是我做的。朝阳街二十四栋地下室。”
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杀人？！】
【可怕！】
【警察快来带走她！！！！】
………………
可可依然一言不发，把匕首向桌子中间推了推。
弯下腰抽出一叠照片，还有一些证书锦旗奖杯。
最后，抽出一张信封压在了匕首下边。
“这是烟烟第一部戏，在剧组跑龙套，我跟她一样是龙套。当时被导演骂了，她笑着安慰我，拍下了我们第一张合照。我我那时候决定，死都要跟着她。果然。她这么漂亮，演龙套也火了。”
“这是烟烟第二部戏，她收到粉丝的礼物，她当时特别感动，说被人喜欢真好。特意拍了礼物的照片，收藏起来。”
“这是烟烟最后一部戏，她当时被别人排挤，跳水的戏拍了好几遍，冬天挺冷的，她拍了阳光的照片，说她看见粉丝的支持就能坚持下去，就超级有动力。”
“挺遗憾的，这么漂亮阳光的女孩，只拍了三部戏，只当过一次女主角，只活了二十三岁，只在娱乐圈呆了三年。”
可可一开始声音平缓，越来越控制不住的颤抖，最后强忍着哽咽，指尖颤抖像是扯着心上的某根弦。
“她不太喜欢拍照，说要修图太麻烦了。她有点懒，什么麻烦讨厌什么。”
“我也是翻了好久，最后只找到这么几张印出来的照片，挺可惜的。”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是在想这些证书是什么吗？”
“这个是烟烟救助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证书，这是她献血献骨髓救助病人，人家给她的锦旗。”
“这些奖状奖杯，都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得到的，什么最佳辩论什么什么的，她是帝都大学金融系毕业的。”
“哦，说多了，反正你们也不在意，你们只会说——啊！再高的学历再厉害的学霸怎么了？不就只会在娱乐圈捞金？”
“对啊，她挺有钱的，也挺傻的，不然怎么会偷偷捐出七百万给贫困地区。”
“可能这是她欠你们的吧。”
“门响了，是警察来了吧，来得挺快的。”可可站起身，把奖状奖杯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子上。
开门去请警察，她看见这么多人，倒也没慌，笑着恳求：“让我说完吧。”
见警察不回答，她又开口：“跑不掉的，放心吧。”
一个女警官说道：“让她去一会吧。”
可可又出现在摄像头面前，依旧是浅浅的笑。
低下头，轻轻地嗤笑一声。
“你们说她医院堕胎、勾搭有妇之夫、潜规则，可是你们不知道她连初恋都没有，拍戏牵个手就会脸红。”
“你们说她吸毒，一条条热点新闻暗示她吸毒，可是你们不知道，钱捐了那么多，她哪有钱卖毒品。你们也不知道，她姥姥听说，又担心又气愤的住在医院两个月就去了。”
“你们生活中的不满，全部变成对别人的谩骂，对别人的侮辱。你们上过学吗？你们难道犯了法，没有参加九年义务制教育吗？你们说的有些词汇，真是……又肮脏又精彩啊，藏头诗写的真好。”
“她想要退圈，但是一看到有人为她说话，她就舍不得了。”
“她死了都是她活该，是她耳根子软，是她该，是她不知道放弃，是她蠢。我大半辈子就在最底层社会呆着，弱肉强食，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傻的姑娘。傻到我想保护她，给她好多好东西。”
“她死的前一天，什么表现都没有。唯一特殊的，可能就是来找我喝酒，一杯就不行了，最后眯着眼哭了。”
“她说她好累了，好难过。她以前也说过，我以为也只是倾诉出来……我真恨我自己的以为。”
“你们凭什么诬赖她？嗯？”
“张水水就是我弄死的，我进她的病房趁她睡着捅死她的。她好好的什么伤都没有，凭什么诬赖烟烟把假道具换成真道具伤她？她不是说她被刀捅伤了吗？十八刀，还她拍戏特地使劲打我们烟烟的十八个巴掌。”
“李安娜也是我尾随杀害，夜黑风高的，我突然就想起来那个撞破她和金主的晚上。挺巧的，我们也在那个酒店，被拍到替她背了黑锅。尤其是，她害怕我们说出去，把烟烟推进水里，差点没爬上来。”
“哦，你们问李安娜的经纪人啊？他没错啊，他有什么错？他不就是为了给李安娜开脱，想着用新闻压新闻，合计着爆我们烟烟的丑闻吗？要不是他最后一下暴击，我在想，烟烟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想死了。”
“她多怕疼的一个人啊，生病了怕打针，死活不愿意去医院，可是却割了手腕浸没在浴缸里，那多难受啊，被水淹没多难受啊？”
“真是个傻丫头，自杀都不会。”
“我以为只是她睡着了，可是怎么也叫不醒了。”
“你们不懂，三年前她肯省一口给我，我就愿意做她的一条狗。”
“你们这些用粉丝口吻，一脸痛心疾首的人，真是让我讨厌啊。我还记得一条评论，说——我这么喜欢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呵呵，一生黑。她挺伤心的，抱着手机哭，一直喃喃的说她不是。”
“谁相信啊。”
“她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骂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夸她，我只知道她是好人。”
可可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满脸泪痕，滚圆的泪珠依旧往下掉。
她扬起嘴角，有些莫名的真诚，向下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让她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坚持，终于知道别人的喜欢就是屁，根本没有用。”
“谢谢你们，给她解脱。”
“谢谢你们啊，伟大的，”可可勾起的嘴角越来越大，“们。”
可可微微转头，瞥见弹幕里。
那一句句为自己开脱的，可惜的语句。
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唯一没有的，就是歉意。
可可讽刺的勾起嘴角，轻轻抚摸桌子上的带血的匕首。
淡然一笑，匕首穿过胸膛。
“快叫救护车！”警官们来不及阻止，不知是谁尖锐的叫喊了一声。
可可浅浅的笑着，红肿的眼睛慢慢合上。
一股意外的酸涩。
疼，却也终于解脱。
烟烟，可可姐姐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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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孟可可之泪，收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