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轻寒的话，下人愣了一下，但马上恢复常态，恭敬地回了一声“是”便准备拿起装着皮皮虾的盘子出去扔掉。

“别，别别——”柳如练见状急忙出声阻止，“公子，这皮皮虾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并且是我亲手做的，我做的皮皮虾那绝对是人间一大美味，您尝一下，包您不会后悔。”

李轻寒丝毫不为所动，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性感的薄唇微动，逸出毫无温度的两个字：“退下。”

退下？她花了大价钱买来，并且辛苦做好，还细心地去了壳的皮皮虾，他李轻寒连尝都不尝一下，就一句“退下”就把她打发了？……好，就算他不领她的情，但——“这皮皮虾您不喜欢，但留给我总行吧？毕竟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李轻寒终于肯正眼看向柳如练了，只不过他的眼里充满了嘲讽，薄唇逸出的话依旧冰冷无情：“你是真当自己是这李府的女主人了？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退下！”

李轻寒不但把她满满的心意当作垃圾处理掉，还把她的自尊踩到脚底下狠狠地蹂躏，柳如练也是一个人，她也是有尊严的，纵使她的心再宽，现在听了李轻寒这话也忍不住有点生气了。谁想当他李府的女主人谁当去，她才不稀罕，她巴不得和李府没有半毛钱关系呢。柳如练眼巴巴地看着下人把她的皮皮虾端出去扔掉却又无可耐何。她的十两银子啊，她最爱的皮皮虾啊！柳如练真想迈开双腿追随那个下人而去，从那个下人手里救下她的皮皮虾。但她忍住了这一冲动，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现在最好不要和李轻寒对着干。没关系，等她还清债，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后，她爱吃多少皮皮虾都成。是的，没关系的，她这是在还债，她对李轻寒越是好，同时李轻寒对她越是差，她欠李轻寒的债抵消的就越多，她就越能快一点回到她原来的世界。这样一想，柳如练心里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兴奋与喜悦再次涌上心头。她乖乖退回到原来的角落。李轻寒，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我是不会怕你的。

李轻寒并没有后招，他用完午膳后就再次出门去了。

晚上亥时，李轻寒还在书房处理事务。他这两晚都是这样。基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向李轻寒献殷勤的机会的原则，柳如练今晚特意熬了银耳莲子羹给李轻寒。

李轻寒看着柳如练递过来的银耳莲子羹，嘴角再次挂上了那抹让柳如练觉得十分刺眼的讽刺的笑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讨好我吗？”

迫不及待？柳如练疑惑地看着李轻寒，想弄清楚这迫不及待从何说起，却在李轻寒的冰眸中看到了浓浓的鄙视。哦，对了，中午的时候她给李轻寒做了皮皮虾被李轻寒狠狠地羞辱了一番，这才刚过了几个时辰她又巴巴地给李轻寒送来了亲手做的夜宵，难怪李轻寒会这样说。

“既然公子不喜欢，我把它拿下去就是。”柳如练默默地把银耳莲子羹收好，准备端回厨房。

她明明是在还债，明明是在尽心服侍李轻寒，但怎么有一种自作贱的感觉。她的自尊，在做李轻寒的贴身侍女后被李轻寒踩了一遍又一遍。她惹不起李轻寒，却也不能躲，只能燃起她的热情一次又一次地向李轻寒献殷勤。无论怎样被他冷漠对待，怎样被他羞辱，她都不能反击，只能默默地忍受，默默地调整好心情后在下一次继续对李轻寒笑脸以待。柳如练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很明白李轻寒对她的厌恶，她也知道如果她与李轻寒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对他那么热情，不要对他那么尽心，日子就会好过一点。她原本就是一个脸皮薄的女孩子，被李轻寒拒绝、羞辱了这么多次后，她早就有点支撑不下去了，她想放弃了。但是她必须坚持下去。前两夜那位老爷爷在她的梦里一反常态地跟她说了许多完整的话。老爷爷告诫她必须要殷勤尽心地对待李轻寒，不要与李轻寒产生距离，只有这样她才能快些还完债回到她原来的世界。自那夜之后，老爷爷再也没有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李轻寒的冷言恶语确实让人挺难消受的，但不管了，为了还债，她还是继续努力吧。不过此时她的心里有一个疑问正不断地被放大，其实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或许她不该这么好奇，但最后她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好奇心，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