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对我眨了眨眼,说:“好吧,那就骑电动的吧。”
我看见那辆巨大如象的白色电动车划破夜空的时候,眼前一花。
“嗯……我是不是很听话?要奖励呦。”这个不要脸的二货把他的脸使劲往我这边扔。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却舍不得生气。
细碎的月光混着橙黄色的街灯,牵动着一份旖旎的沉默。
人一旦不说话了,心里的事就多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呢,我低下头冥思苦想。在一个刻意的急刹车之后,我撞上了他的肩膀,脑子里的废料一晃,恍然大悟,他好像少了很多笑容。
我想逗他笑,想从忧愁中夺回他,只是没想到我原本也是忧愁那一边的啊。
我明白他很孤独,所以他才会被“社会”吸引吧,说到底无论是“社会”还是其他的什么,都不过是寻找同类的一个平台罢了。“社会”让人觉得肮脏而黑暗,然而交往才是顺应人性,就算是在泥潭中挣扎,在一段段感情黑洞中穿梭,直至一日沉沦或是坠毁。而像我这种自我封闭,一味的拿校园的藤蔓来保护自己的——世界上没有常青藤。所以他想要踏入社会没什么错吧,只是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么早,他便与我不同了。不同的人,是无法选择同一条道路的吧。
到家的路程原来这样短,我固定着想要被他吸过去的脑袋,估摸着他该走了,我才回头——他还在那里。
我笑的很开心,冲他摆了摆手。他似乎想要冲过来,却没处安置他的大白象。我们各自消失在人海的一角。
我再次抬头,才发现天空中的明月并不是那么皎洁,太阳还未完全沉没,但它没了光辉,它充其量只是与自己的月亮争光。清晨的朦胧鲁直,白日的圣洁坚定,黄昏的梦幻霞帔,一切的一切,它都无力维持:它只能勾结着雾霾,为纯净的天儿敷上一层薄薄的红纱。满目红尘,满目红尘。
只是自然规律而已。不可消灭,不可创造,不为人类所改变。人类也不该为了它而悲怆。相安无事就好。
也许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随着车子的疾驰,风儿呼啸而过。
“去哪儿?”他转过头问我。
我有点不喜这么惜字如金的他,淡淡的应道:“就兜会儿风吧。”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他都想起要问我怎么样了,我们是多久没见了啊:“还是那样啊,就这样啊。”
沉默,沉默——
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抱我!”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还在懵的状态中,他又重复,“抱——我——”声音带了几分颤颤的尾音,这是在向我撒娇?
感觉还不错。于是我抱住了他。
“没想到你还有胸啊。”语气委屈的有点冲,却恢复了讨厌的正常。
尽管被萌化了,可我顿时就想松手了。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你最近怎么样啊?”我先开口了。
“还是那样呗。”
哦,我懂了我刚才多讨厌了。
“有没有交什么新朋友啊?”
“当然啦——”
感觉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软软的有气无力,尽管有些喜欢,可我还是该关心你一下吧,我刚想开口——
“军训的时候和我们一个宿舍的同学可傻了。”
“是是是,都没你聪明。”
“他们可坏了,聚在一起捉弄人。”
“哇——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我的声音变冷——我的傻靳靳不会被欺负了去吧?
“没有,就他们——嘁——”他的尾巴可以载着他上天啦。
“呦,厉害了,有长的帅的吗。”
“啧,放心吧,都没我帅。”
“嘻嘻。”我诡异的笑。
“我们那个军训还要穿劣质的那种塑胶军鞋。”
“穿就穿呗。”
他恼怒的发火:“穿?你穿一个试试,那鞋有的在太阳地底下一烫,就全化了,鞋底子就整个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的化没了吗?”哎呀,这声音逗得我,哈哈哈。
“没有。你还笑,嘶——”他一生气,就喜欢抖车子,像是要把我甩下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这不挺幸运的吗?”
“幸运什么,我们回宿舍一脱鞋……那个味儿啊……我保证你去一次吐一次。”
“哈哈哈,不也有你的一份儿吗?”
“去你的。”他接着说:“那里不是有熄灯铃吗,我们都来不及洗澡……”
“一起洗啊。”
“对啊,就一起洗还来不及。”他忽然又转了话题——这是憋了多久的话想和我说啊,都说不完了:“我们那里下雨了教官还不让我们回去,我们穿的可都是白t——恤,一下雨就全露了,我们男生还好,女生就……”
“哇,色狼!”
“我才不稀罕看呢,我们那的女生,一个个都五大三粗,晚上还有来男生宿舍打牌的。重点是,胸比你还平。”
突然躺枪:“什么意思,我不平的好吗?”我只是还没到发育的年龄……
他往后倚了倚:“嗯,不平。”
我……我我我我……卒。
“开学以后他们还有躲厕所抽烟的。”
“你跟他们一起抽了?”
“没有,我受不了那烟味,太呛了。”当时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放心。
“昂,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抽烟的。”
“他们躲厕所抽啊,那味儿都散不出去。”
“忍忍就好了。”
“不啊,我作为班长,还要扫厕所。”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班长要扫厕所?”
“笑,笑尼玛。班长要分配任务啊,都没人去。”
“哈哈哈哈哈,加油干,小伙儿,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