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被家主你收养，和大小姐私定终身，然而被你们棒打鸳鸯，把大小姐嫁给了表哥亲上加亲最后郁郁而终。我才明白，就算和我再亲当亲骨肉看待，也亲不过礼法规矩，说到底我在你们家还是个外姓人。”说话的青年面容普通，但是一身黑衣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感觉分外的有压力。

“先祖披荆斩棘之时曾经立下规矩，家门由能者担当。家传武功我练的最好，可是几个哥哥们，他们早就瓜分了家里的产业，组成势力，我想来想去，爹爹虽然宠我，却是因为最看重族规礼法，绝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这个庶子的。”年轻人慢慢说着，血腥气氛显然让他十分的亢奋，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别说你不会。那次我曾向爹爹要求过给我一只人马以求我将来自保，爹爹没有答应，只是说‘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不能抢。’然后就让我好好的尝尝家法的鞭刑……可您虽然修炼武功延年益寿，终究是也有百年之后日子，危难之时我可却不知怎么办了。”

“所以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钱德利，你的好儿子！”四大家主反应过来，如果没有内鬼，吐蕃僧怎么可能掌握这些最可能背叛的人。而且……

“不错，”师子光点头，低沉的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小小一个金水镇就有你们五大家族，互相对立，互相依存的势力存在，而势力里面又为金水镇土生土长的新旧家族组成的本土势力，和钱老板，漕帮这些外乡人。反倒钱老板作为新崛起的大豪是聪明人，他手腕灵活，八面玲珑，有自己处事的方针和原则，加上疏财仗义，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非是你们一般可比，甚至我有很可靠的情报，他受朝廷的操纵……至少是受朝廷操纵的势力之一，身分自然大是不同。

可惜虎父犬子！若不是有个败家子，我们吐蕃僧还真不敢挑动战事，当然钱少爷不是唯一被我们扶植的人选，在我们佛门看来，你们四大家这一个依靠姓氏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圈子，早就烂透了！堕落的程度如同末法时代。”

“为何众叛亲离？这不是卖国求荣的问题，”血液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传播着，师子光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解释，“要怪，就怪你们四大家圈中是以血统论地位，而不是以能力来分高下的。一个个利欲熏心，以江湖道义借口发动械斗抢夺资源。上行下效，自然也不曾好好管束自己的子弟，让嫡系自持血统随意欺压旁系及外姓子弟，荒淫无耻将民女掳入宗祠亵玩。这是这盘大棋里的杀劫。

我们吐蕃僧毕竟是外人，是敌国。纵然你们已经是祸国殃民的江湖毒瘤了，你们中原武林人士，宁愿把肉烂在锅里，也不容许外人伸筷子，更别说占据金水镇。要知道按照你们的礼法规矩，自己家的矛盾自己家解决，索性我们也只是需要在中土世界的要害地方扎下一颗钉子——你们四大家的旁系，外姓，表亲等等，这些人平常是绝对没资格继承家业的，他们连武学圈子的核心都进不来。可是如果金水镇以四大家为首的头面人物都死在了飞虎行的手里呢，这一次镖局联盟就是犯了众怒，各方势力哪怕垂涎三尺，为了维护江湖道义，也都要保证金水镇由金水镇的人做主，到时候……”

四大家主面色严肃地听这些过去的小人物将他们孽举提了出来。什么江湖气度也不见了，一个个在那里叫屈，他们觉得很冤枉：‘谁不知道所谓一碗水端平，和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一样都是特效，我们自家子弟做出这等滔天孽举，又怎会不能偏袒来罚酒三杯？’或者他们知道难以幸免，但妄想子弟中有人罪不致死，但这些人不是侠客，而是投机与复仇者，既然要与四大家为敌，自然是斩草除根杀无赦！

江湖规矩就是快意恩仇，既公开宣布了这些人的孽举，又明了了惩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也是侠道的一部分……替天行道，大义灭亲！

师子光也很满意，一方面毕竟老僧也不是什么恶魔（笑），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他也觉得对这些人的这样子处置很好，天竺佛门讲究自了汉，可不是中土世界佛门假惺惺的普度众生！另一方面，虽然他不是恶人可也不是好人！只可惜他可以是天竺人，吐蕃人，却不是中土人。他也不是清修的高僧大德，而是一个有着真正野心的和尚。闭关续命的这些年，外面已经物是人非，他也需要自己的力量。

看到那些狂热的复仇者了没有？听到了刚刚粗壮的喘息了没有？有他们在，自己何必和一群斤斤计较的老朽合作。师子光如今用仇恨，把柄，边贸的金钱牢牢的把握住了金水镇的兵权与世家之心，这就够了……至于民心如水什么的，不过是中土人粉饰太平的话语，无拳无勇的老百姓有什么用？他们只配和高原上的蠢笨农奴一样做牛做马到死。

我那个武痴徒孙怎么还没收拾完卢飞虎那头？他跟中土人混得太久，自己也变得充满了中土人的味道！

呵呵呵，什么黑与白，侠义与利益，武功与权势，田土与商贸，愚蠢的中土人才做选择，我师子光要光大佛门、排除异端，甚至要在雪域净土，建立从古至今未有过的政教合一伟业，当然是……全都要！

另一处战场，钱家别院内外的厮杀方兴未艾，却是大部分人都出工不出力，眼光都投向另一侧：在哪儿人们自发的空出来一块地方，好让双方中最强的两个人，进行一场决定他们命运的对决！

这就是江湖通常的战斗方式，兵对兵将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