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被言深深再度拧开,哗啦啦的水流不算温柔的冲过她纤白小巧的手掌,粉色的指头因为长时间在水里浸泡,变得皱皱巴巴。
墨昀泽明显看见她在接触到油污的时候,细细的眉梢蹙成不愉快的别扭形状,他心头闪过一丝不忍,猛然夺下她手中的碗,扔进水池里“不情不愿的事情,干着有意思?”他反问,话中之意,是阻止她继续。
言深深大脑过滤后,自动曲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重重捞回那只被墨昀泽扔下的碗,一字一顿对他道“我会假装心甘情愿的。”
墨昀泽皱眉,有了疑虑,自己说的话当真有那么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从头到尾,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眼前的女人动作迟钝而笨拙,这副模样,真的让他起疑。洗碗这件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这么困难?
“她这么没用,你就准备这么坐视不管?”言深深听不懂他的话,墨昀泽只能将“枪口”指向站在一旁,从头至尾不为所动的晓燕身上。
晓燕这才回过神,一把夺过言深深手上的碗“小依啊,你已经洗了这么多了,剩下的就教给我洗吧。”
多?她数了一下,她碰过的碗基本上都躺在地上了,桌台上这几排擂得整整齐齐的碗碟中,只有一个是从她手上侥幸逃脱的。
墨昀泽也随之将视线落在这几排约莫三十个左右的碗碟上,结合站在一旁,从他进门开始就“无所事事”的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女佣。
“这么多碗,你们就让她一个人洗到现在?如果不想工作,都给我滚出元帅府去!”
啥?女佣们被这忽如其来的反转当头一棒,就连正在洗碗,一向稳当的晓燕手中的碗都差点飞出去。
元帅这是在……为了米依教训她们?她没理解错吧,明明刚才米西已经成功惹怒元帅了啊,他现在却是在护着她?!
言深深发现四周不解惊奇以及无辜的目光迅速朝她围剿而来,她在包围圈里,尴尬不已,因为在场的人,除了墨昀泽外,心知肚明,几乎所有的碗碟都是晓燕洗好的。
“你误会了。”言深深朝墨昀泽靠了靠,顶着视线向他解释“这些不是我洗的。”
“那你洗的在哪儿?”墨昀泽问
“这里。”言深深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地上,犹豫着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还有这个。”
循着她的手指,墨昀泽只看见了那只孤零零的另起一排的盘子,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还能见到盘子上那一小圈没有冲洗的干净的泡沫,与它旁边的那排干净到反光的碗碟比起来,她这技术,天差地别。
纵横军营与战场从未出过错的墨昀泽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窘迫,四周火辣辣的视线虽有收敛,他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火辣辣。一切都要归功于眼前这个女人,他真是太高看她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他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训她,在军营,在战场,从未错发一道指令,错怪任何一个军人的元帅。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丢在她手上。
墨昀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愤怒还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