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思澈扭过头，看着她拽着他袖子的手，下意识地一愣。

“应……应思澈？”苏柚抬起头，看着那张自己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却一时间叫不出他的名字。

应思澈蹙眉：“你也认识我？”

苏柚一颤，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吗？

果然……她就知道，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她……

“对……对不起……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是一片乱的……”

“你在说什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柚有些崩溃的想着。

明明很久以前就像好了这样的措辞，可是一见到他，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摇摇头，低着脑袋不断地重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应思澈盯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许久，忽然轻叹一声，说道：“我不记得你了。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不、不记得我了？”苏柚猛地蹲着，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脑袋。

应思澈摇了摇头。

“很多人，我都不记得了。”

他出口的那一瞬间，苏柚扯着他袖子的手猛地松开。

下一瞬，她忽然想笑。

迫切的想笑。

老天可真是公平。

她杀死了他，给他留下了莫大的痛苦，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包括以前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

而她失手杀了他。

作为赎罪，她要背负着这样的痛苦，一个人。

老天，真是公平的可怕。

“你叫什么名字？”顿了顿，应思澈还是问道。

如果自己真的失去过记忆，那么他也不介意把这些记忆全部找回来。

苏柚抬起脑袋，红红的眼眶让应思澈一下子愣住了。

“你失忆了吗？……那真好，千万不要……恢复记忆……”苏柚苦笑着，伸手，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你好，我叫苏柚。”

手掌传来的一阵软软的感觉，让应思澈的心一下子升腾起一种异样。

似乎这种感觉，很久以前就拥有过。

“应思澈。”他压下了心中的涟漪，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失忆了啊……

苏柚难过的想要哭，却是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不断的劝说自己，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最起码以前那些肮脏的真相，他可以全部忘掉，不再深陷泥潭，痛苦不已。

……

苏柚是这么想的，可她怎么可能真的说服自己呢？

应思澈坐在她身后的那一刻，她总觉得又恢复到从前了，可是当她看到他眼底的陌生时，又觉得心有一种撕裂般的痛。

他忘掉了，忘掉了那些可怕的真相，可同样，也忘掉了她，忘掉了他对她的好，忘掉了他给她买的千纸鹤糖，忘掉了所有……

心底那种压抑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一放学，她就逃一般地离开了教室，背着书包往外跑。

“柚子，你去哪啊？”书包忽然被人扯住，苏柚一个踉跄，望后倒了一下，扭头她慌乱的看了一眼来人，却被她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