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应思澈说到这，忽然磕绊了一下，黑色的眸子定了定，才没什么底气地说道，“血仆……”

“你自己都不信吧？”季偌鄙夷地说道，揉了揉自己被踢疼的小屁屁，站直了身子，“要我说，你刚刚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只有她一个人，她对你来说，早就超出了主仆的关系了吧？”

应思澈被说的有些接不上话茬，他抿着薄唇，盯着别处。

“其实要我说，那个女孩也许真的寻不到了。你想想，当年你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吧？你救了她又怎样？她当时才那么小，怎么会这么轻易活下来呢？你的救赎对她来说，或许只是生命结束的早或晚的区别吧？”季偌的话，字字锥心，却又有道理得让人无话可说。

确实，那一年，他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濒临死亡了，他的帮助对于她来说，很可能真的只是小小的，拖延生命的作用。

可是……

应思澈低眸，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就这么放弃吗？他寻了她这么多年，他寻了她几百年！他为了寻她，不惜与自己家族决裂，那一年他救下了她的小举动，其实早就被随从的血仆看到了。

他的父亲告诉他，他已经派人去寻找那个女孩了，他知道，一旦女孩落入了父亲的手中，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那一次，他第一次与他父亲对抗，他尚未成熟的嗓音回荡在整个皇室，显得那么撕心裂肺却又无可奈何：“你不能杀她！”

“呵，幼稚啊……”

那一天，父亲就留给他一句话。

后来，父亲将他软禁起来，禁止他再去往人界，而父亲也真的派人去那个地方寻找女孩，只是后来结果如何，女孩是死是活，他全部都不知道。

那一段时间，他过得无比煎熬，明明尚未成熟的他，却已然沉默寡言，不再喜欢与任何人交流。

十岁那年，他从仆人闲谈的时候得知，父亲又追捕到了几个冰族人，似乎其中，还有年纪尚小的小孩。

他当时就是一怔。他多么害怕，那个孩子，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孩，他多么害怕，父亲真的找到了她。

那一天的他，整个人魂不守舍，甚至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独自走在路上，忽然恨极了每一个血族人，包括他自己。

可那一天，偏偏有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女孩跑到他跟前，用一脸兴奋的表情开口朝他问好：“你好！我是柳音音，你叫什么啊？”

心情烦躁至极的应思澈，早就没心情交朋友了，更何况她还是皇室里的孩子。那时候的他，想都没想就冷漠地朝她吼了一声：“滚！”

结果后来，他还在无意之中撇到那个女孩被好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感谢她，说什么终于让他开口说话了。

那个时候的他，险些就这么吐了出来，他扶着墙壁，一个劲地干呕。

他恨啊，恨自己为什么是血族人，恨自己为什么要遇到那个女孩，如果不遇到她，或许父亲就不会去追杀她，她可能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