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回来时也发现宁茉九不会做数学题，惊讶之余难免伤心，她们的九九曾经是多么优秀的学生，如今却连小孩子的题目都不会，除了没有丧失语言功能，其他学过的技能恐怕都忘记了。
牵起顾丫丫的手，“好了，九九姐姐要休息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喔，九九姐姐乖乖的，睡一觉就好啦。”
宁茉九点点头，没多余表情。
苏卿对傅云衣颔首下，便拿起孩子的书包离开了。
门刚被带上，宁茉九就扯开被子窝了进去，手捂脸埋在褥子里，傅云衣蹙了蹙眉，因为她哭了。
“会恢复的，不用着急。”傅云起温声安慰，一下下抚着她的头，“不要哭，对伤势不好，乖。”
女孩颤动着肩膀努力不哭，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往下落，浸湿了洁白的褥单。
傅云衣抱起她搂在怀里，“好了九九，你一定会彻底恢复记忆的，我保证。”
宁茉九还是哭，哭声细若蚊呐。
她什么也不会，只会拖他后腿，这些天，公司各层的电话不断，主管们手里的合同等着他签字，远程会议需要他上线，股东大会、投标现场、研讨会议需要他点头，集团各个公司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需要他出面，可他都推了，傅逍女士亲自坐镇，以便他留在医院照顾她。
可她连简单的算术题都不会做了，只会给他添麻烦，想到此，她无力地大哭起来。
“没事，不要有心理压力。”傅云衣知道她内心恐慌不安，任谁丢失了记忆不会迷茫无助呢，“有我在，我会陪你找回记忆。”
他掏出格子手帕为她擤鼻涕，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她还有爷爷，还有傅姑姑，还有他。
“傅傅，你爱我对吗？”女孩抹把眼泪，执着地问。
傅云衣哭笑不得，他要是说不爱，估计她又要伤心欲绝了。
看着她湿漉漉的瞳眸，男人点头，女孩立马破涕为笑，搂住他的脖子平复情绪，这一幕正好让推门进来的晏北瞧了去，晏北带着晏临过来，两人都有些尴尬。
傅云衣没看晏北一眼，“乖，松开。”
宁茉九发觉有人进来了，不情不愿坐回病床上，看着兄妹俩，“你是谁呀？”
晏临略有些激动，眼前的女孩一脸茫然地盯着她瞧，曾经那个风华明艳的九九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我……我叫晏临，你的大学同学。”晏临走近她，试图伸手握她的手，宁茉九双手反剪在身后，晏临的手停在半空后垂下。
“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晏临试着调节气氛，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宁茉九看着一床的粉红色包装纸，愣了愣，好像不太适合她。
晏临拿起一瓶红色指甲油，笑问：“要不要涂抹试试，它是由凤仙花提炼而成，天然无铅。”
宁茉九扭头询问傅云衣，傅云衣点头，她伸出十指，饱满的指甲光泽莹润，但指甲有点长，估计傅先生又没注意到。
晏临掏出指甲刀小心翼翼帮她修剪指甲，修完指甲，晏临为她仔细涂抹，还用随身的小折扇扇风，宁茉九巴巴看着，充满好奇。
晏北站在后面看着差一点属于他的女孩，心里极为烦乱，这些日子，只要有ellen的场合他都尽量回避，也再不会给她好脸色，他现在只要看到ellen，就会条件反射想起宁茉九毅然离去的背影。
涂完指甲，宁茉九撑着手指看来看去。
“好看。”宁茉九冲晏临笑笑。
晏临本身是个活泼的性子，两人又交好过半年时间，所以晏临也算了解宁茉九的喜好，即便失忆导致偏差，但大体不会错。
比如口味，她给宁茉九买了不少零嘴，都是她们曾经一起尝试过的，两人当场吃起来，宁茉九腮帮鼓鼓，一劲儿冲晏临点头。
晏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感觉她的九九又回到她的身边，又回到了宁茉九每天叫她胖女孩，喊她去上课，为她打抱不平的日子。
“九九，你会好起来的。”晏临和晏北临走前，晏临给宁茉九加油打气。
“嗯呐。”宁茉九冲她摆手。
傍晚，傅云衣为宁茉九洗完脚，宁茉九蜷缩脚趾，她想在脚趾甲上涂抹晏临送她的指甲油，傅云衣倒水回屋，见她拧瓶盖，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来帮你涂吧。”
“不用，再不自己动手，我快变猪了。”
傅云衣拿过来，托起她一只小脚丫，“还是我来吧，锻炼一下对你的耐心。”
“傅傅以前对我没耐心？”
是不是嫌她粘人啊？
傅云衣感觉给自己挖了坑，他要怎么解释才不至于让她患得患失，“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嗯呐。”女孩又笑了，比失忆前爱笑。
傅云衣把她的小脚放在自己腿上，拧开盖子，用细刷一点点涂抹右脚的大脚指，第一次涂这玩意的傅先生虽然态度一顶一认真，但还是涂在了边沿，右脚涂完，宁茉九皱着小脸，太太太丑了。
“左脚会涂好的。”
傅云衣保证，还饶了一下她的脚底板，女孩激灵一下，拱起脚掌，“痒。”
“别乱动，会弄花的。”
“不乱动也是花的。”宁茉九顶嘴。
傅云衣突然用刷子在她脸上刷了一下，嗯，女孩马上变成长了一撇胡子的小花猫。
“咦——”宁茉九擦了下，扯的手背上都是。
男人捧起她另一只脚继续涂抹，的确比之前涂的好了很多。
当晚，宁茉九依然窝在傅云衣怀里，说着傻傻的话，“傅傅，你好帅。”
“嗯。”傅先生一点儿也不谦虚……
“傅傅，我想出去走走。”
“明天天气好的话，我带你出去走走。”
“傅傅，明天我们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随便。”
傅云衣：“牛排？”
女孩摇头，“运动少，不消化。”
“意面？”
“今天刚吃过。”
傅云衣：“黄油鱼子酱饭团？”
宁茉九皱眉，“我们要保护鲟鱼。”
“拌饭？”
宁茉九再次皱眉，“辣，不利于我恢复。”
“大酱炒鸡蛋搭配米饭。”
“没情调。”
傅云衣捏她的鼻子，“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