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宁小姐。”客气疏离。

“打扰你了顾医生。”宁茉九把爷爷的情况跟他讲了一遍，其实意思很明显，希望他还操刀。

“先不必惊慌，以老爷子的年纪，我不建议做动脉搭桥，具体方案我会在今天整理好，发给老爷子的主治大夫一起研讨，你们若是等我回去再进行手术，那要等到九天后。”

“我们等。”宁茉九笃定，如果顾斐然实在赶不回来，她会联系全国最厉害的相关专家，确保手术万无一失。

“好，我尽快赶回去。”

撂了电话，宁茉九深吸口气，与傅云衣点点头，进了病房。

与宁老爷子的讨论结果是，失败。

宁茉九气嘟嘟走出来，踢了踢折叠床的床腿，傅云衣失笑，从兜里掏出一枚……钻戒。

走过去执起女孩的手，女孩傻愣愣看着男人，男人解释道：“我们交往，以结婚为前提。”

“什么啊？”

“先进去。”傅云衣与她十指相扣进了病房，宁老爷子从杂志中抬头，鹰眼划过不解。

傅云衣抬起两人相扣的手，笑道：“老爷子，我刚刚跟您孙女求婚成功。”

wht？

宁老爷子和宁茉九懵了，宁茉九莫名其妙被订婚了？

“明天我的特助会代表我对媒体发公告，宣布我们的婚事。”傅云衣脸不红心不跳一顿瞎掰。

“九九，是真的么？”宁茉九分明看见宁老爷子眼中划过惊喜。

到嘴边的大实话咽了回去，“我要照顾爷爷，不想谈恋爱，我……”

宁老爷子放下杂质，“爷爷配合医生做手术，你乖一点好不好？”

“……”

宁老爷子朝对床的病友笑道：“瞧瞧，我孙女知道讨价还价了。”

那位病友亦笑，“多般配的一对呀。”

就这样，傅云衣轻松拿下了宁老爷子，两人出了病房走在医院外的甬道上，宁茉九转着中指上的假钻戒，撇撇嘴，“何时买的？”

傅云衣好不傲娇，“和刚刚对面座位上的小豆丁换的，给了她五分钱，薯条里带的赠品。”

“所以傅先生用五毛钱换了人生中第一枚戒指。”宁茉九把戒指收在包包里。

傅云衣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解道：“知道五毛钱，不觉得委屈？”

“我们又不是真订婚，等我爷爷恢复了，我和他摊牌。”宁茉九顿觉心情畅快了不少，的确，压制她的不是手术成功与否，而是宁老爷子的态度。

“你倒机灵。”傅云衣勾勾唇，望向广阔无垠的天际，晴空万里，心情也跟着敞亮了。

“谢谢你，傅云衣。”宁茉九站在一簇簇冬青前，诚恳感谢，只要傅云衣宣布了婚讯，宁氏的老家伙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客气，记得分手时还我一条大金链。”

噗。

好俗的傅先生。

“一定。”

两人继续沿着长满蔓藤的甬道走着，傅云衣突然问：“没想过跟我弄假成真？”

“结婚吗？”宁茉九歪头看他，“还是那句话，你没有真心。”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是当事人好伐！我面对你时完全感觉不到你的爱，何谈真心？”宁茉九不在意，继续说：“上次你为了姑姑跟我结婚，这次为了我爷爷跟我结婚，在你的概念里，何曾都婚姻有过规划？”

“的确没有。”遇见她之前，他从未考虑过结婚，遇见她之后，她成功激起了他对男女情事的兴趣，娶她不过是为了解决个人需求，以及应付催婚的傅逍女士。

至少，他认为自己是这样考虑的。

他告诫自己，不可以爱上任何人。

心动和爱，差了真心的承诺，承诺走完一生的决心。

来到路边的麻辣串摊位，宁茉九坐了下来，“请你吃。”

傅云衣对地毯美食不感冒，嫌弃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坐下来。

老板端上盛了咸麻将的盘子，宁茉九从辣锅拿出甜不辣、鱼豆腐、虾饼放在他的盘子里，笑靥如花对他说：“吃吧，便宜又好吃。”

傅云衣看她晶晶亮的瞳眸，不懂她的热情从何而来，反倒让他不自在了，他夹了块甜不辣咀嚼，心知这是垃圾食品，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全吃了。

宁茉九又让老板额外加了豆腐卷和宽粉，半个麻酱别有一番滋味。

比之宁茉九的狼吞虎咽，傅云衣吃相优雅，老板用外地方言说着俏皮话，“两位看着贵气，不比我大老粗，天天守着摊位过活，还怕遇到城管。”

宁茉九只是颔首点下头，家家有本算不开的账，谁比谁快乐呢。

她用新筷子帮傅云衣夹了一缕粗粉，傅云衣端着盘子低头奋战，刚吸溜一半，只听老板“诶呀”一声，抬头时，老板已经弃了塑料板凳拉着长推车跑路了。

带轱辘的摊位跑了，只剩下一排凳子和凳子上坐着的两个人，宁茉九手里只剩了一副一次性筷子，而傅云衣左手托盘，右手夹着粉条，抬眸看着怒目他的两名城管。

“嘿，这冲刺速度都快赶上二级运动员了！”一名城管掐腰看着摊位老板飞奔的身影。

另一名城管开始摞凳子，“起开啊，你们俩！”

宁茉九握着筷子拉起了傅云衣，傅云衣瞟了一眼附近，连个垃圾桶都没有，真不知摊位老板是如何处理狼藉的。

城管看他二人穿得光鲜亮丽，呵斥道：“在街边寻求浪漫呢？体验草根的生活呢？”

宁茉九摸摸鼻子，“太饿了，顺便找的路边摊，我们是良好市民，下次绝不会吃违章的地摊！”

城管看她认错态度不错，又看向傅云衣，傅云衣一副扑克脸，手里依然端着盘子，城管哼哼道：“行了，下次注意，不要给违章商贩可趁之机！”

“诶，好。”宁茉九一秒变乖宝宝。

尊贵的傅云衣端着盘子被比他岁数小的城管训话，只能淡淡“嗯”一声表示他是好宝宝，脸色又黑又沉。

城管不再逗留，没收了凳子走了。

傅先生抿唇看了看一脸讪笑的小女人，把盘子塞到她手里，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