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瑜第一次知道腆着脸皮做事是种什么感觉了。就像现在,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千金宴,他非巴巴的送上门来参加。
这倒好,整个场上除了他一人为男子便再无他人。而管攸宁呢,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二人之间就像是从未见过面一般。
韩玄瑜的出现显然引起了骚动。传闻中他虽名声不好,模样却是俊的,试问哪家女子心中没个男儿郎?
只是在今日,众人讨论的最多的不是管清潇,而是管攸宁与韩玄瑜的曾经往事。
在管攸宁的带领下,千金门皆是玩的开怀。管攸宁蹲在一棵树下,嘴里叼着根草,漫不经心的用手划着水面。管清潇隔着人群望了管攸宁少许,心中暗暗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管攸宁为何偏偏,选择了此处?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皆在此处的风景时,管清潇一把拉住管攸宁,沉声发问,“管攸宁,为何是在此处。”
“不过是看此处风景秀丽罢了。”管攸宁轻笑着拨开管清潇的手,眼里已然没了温度,“难不成,来此偷情?”
管清潇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深,正在她还欲发问时,管攸宁已经冷冷的推开了她。
“妹妹,好好享受你还是闺阁女子的日子吧。这样的欢脱,只怕日后很少会体验到了。”
未来太子妃的千金宴,竟引动了整个京城的闺阁千金,洋洋洒洒来的人数少说也有百十余人之多。
管清潇扶着身后的一颗树站直身子,降低了声音告诫道,“管攸宁,今日日子特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管攸宁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烈日当头,玩闹了一整个上午的千金们终于感觉到了疲惫。管攸宁适时的起身,“各位千金,实不相瞒,此处有我管家的住所,各位千金如果不嫌弃可以去小筑暂歇。”
管攸宁提议之下自然有疲惫的千金应和。管清潇听的却是眉头一跳,大喝一声,“不可!”
在一干众人纷纷赞同的声响中,管清潇的拒绝声格外的清晰。见众人皆向自己看来,管清潇一怔,有些尴尬的笑着,“那小筑有段时间未打扫了,脏的很。”
管攸宁得体的笑着,“妹妹的考量也不无道理,那不如就算了吧。”
管清潇闻言却更加狐疑,这管攸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悦好说话了。就在管清潇怀疑之时,管攸宁已经转身往回走去。
在场千金在家中皆是个说一不二的主,眼下疲惫不堪却被管清潇拒绝,个个面上都不怎么好看。有心直口快的立马不悦的说道,“罢了罢了,想来是我等身份低微,进不了管家的小筑。”
一呼之下,千声百应。管清潇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韩玄瑜瞥了眼身后愈走愈远的身影,又望了眼不远处的小筑,蓦地开口,“管二小姐的考量的确在理,奈何天气炎热,也不能让各位千金中暑了罢。”
有了韩玄瑜的应答,再加上各位千金的符合,这下管清潇算是无话可说。诸位千金本就看不惯管清潇素日里以太子妃自居的模样,此时是纷纷拥趸在韩玄瑜的身畔,皆往那湖心小筑走去。
以韩玄瑜为首,诸位千金嬉笑打闹般的走着。可就在初初靠近小筑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却可怖的传来。
众人一时都噤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做倾听状。
是以,屋内清晰的传出女子的哀求声。
“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贱人!喝,你给我喝下去!”
男子狠厉的声音随即传来,再然后传出的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重物落地一般,动静很大。
韩玄瑜皱眉,下意识的向不远处的管攸宁看去。那个女子张开双臂拥抱着阳光,嘴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而这边,已经有大胆的千金用指尖勾起窗子,从缝隙往里头看着。一看之下,却是大骇,她连连后退,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却因太过惊诧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跌坐在了地上。
韩玄瑜皱眉看向那千金,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沉闷的男声传来,给千金稍稍心安的感觉。她有些失仪的抓着韩玄瑜的衣摆,声音颤抖,“王爷,血……全是血!”
韩玄瑜一听这话,伸指一弹,以内力弹开了屋门。饶是各位千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屋内的景象震的说不出话来。
一女子跌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她捂着肚子痛的在地上打滚,她的裙裤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一男子背着众人,手里正端着一碗没了一半的汤药。许是太过投入,男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多了这么多人。
他犹端着汤碗,恶狠狠的捏住女子的下巴,“喝,给我喝下去!”
女子看到众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男子,踉跄的跪倒在韩玄瑜的面前,慌张道,“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女子哭的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有眼尖的千金忽的瞪大了眼,哆嗦着手指着那女子,“她……她为什么与管二小姐长的一模一样……”
这一声质疑如一石激起了千层浪,震的管清潇当场愣在了原地。
男子猛的转身,赫然正是管家三公主管申之!他胸膛大敞,手中端着的汤药在见到管清潇的瞬间落地而碎。
乌黑的汤汁被地板吸收,只留下一股呛人的味道。
“嗯?红花的味道?”
管攸宁去而复返,捏着鼻子后退几步,“各位千金还是少闻为妙,这种东西有损女子身体。”
红花?
所以,管申之在喂这女子喝堕胎药?!
韩玄瑜定定的看着管申之,发问道,“管三公子,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子已经被心善的千金扶起,轻声安慰着,“你不要害怕,这位是我大温的三王爷,是我大温陛下的亲弟,身份尊贵,你有什么苦都与他说就好,他定会给你做主的。”
听到韩玄瑜的身份,女子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的喜悦。她深深的低下了头,咬着唇瓣不住的摇头,“没用了,没用了……我的孩子没了……”
双腿之间有鲜血不断渗出,那是她的孩子生命的消逝。十指钳进肉里,带给她无尽的酸楚,这种痛比起亲子丧尸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个男人!
众人的音容都被管申之自动屏蔽。他的眼里只有一人,那就是管清潇,他神色悲愤却又无助的对管清潇伸出手,呐呐出声,着急的替自己做着苍白的辩解,“二姐,你相信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我对你,啊不我对她不是真情的……”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在了管清潇的身上,“太子妃与她的胞弟有私情么?”
管清潇浑身发凉,指尖都已麻木,“怎么会……怎么会……”
她的胞弟,逼一个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喝堕胎药?
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