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病，最近老是容易昏倒，不会有后遗症吧。”

阿杰在厨房里用大灶台炒着油焖茄子，心里有些担忧的说道。

此时坏掉的灯泡已经换上，原先漆黑一片的厨房已经灯火通明。

陈玖眼睛通红的抱着他老婆的尸体，怔怔的坐在地板上，还沉浸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做饭的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了阿杰的肩上。

“你不就是专门发治病小广告的人嘛，还用的着去医院？”白小凡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切菜的案桌，搬来四把凳子，上面放着两盘阿杰已经炒好的小菜，和特使先吃了起来。

阿杰显然对大灶锅不是很熟悉，火候太大导致菜外面都焦了里面还是生的。

白小凡现在饿着肚子，还哪管什么生不生就直接往肚子里咽，特使对口食之物也不是很挑。

“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前几天阴司的功德簿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突然多出了很多功德，能兑换出四百多年的道行。按阴司的规定，三百年道行就能升到中等鬼差，所以你现在已经从初等鬼差升到中等鬼差。”特使夹了一根外焦里嫩的豆角，放在嘴里边吃边说道。

“看来至少我的寿命不是负数了。”白小凡夹菜的筷子停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说道。

他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拘留所祭炼“五鬼运财术”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把幽冥缔造了出来，当时几乎把那里的所有鬼魂都吸的干干净净，加起来怎么都有几千鬼魂。

想到地底镇压的邪物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白小凡心里有点心虚的说道：“阴司没有因为这个暴增的功德展开调查吧。”

“没有，这个事情被我压下来了。”

特使放下筷子，重新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白小凡，说道：“咦，几天没见感觉你比之前要成熟了很多。”

“嘿嘿，我能不会成熟吗？自从成为鬼差以后日夜苦读《鬼差的自我修养》，加上特使你润物无声的教诲，让我以成为光荣的阴间鬼差而自豪。现在‘拯救阳间生灵，捍卫地府尊严’这句话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成为我的座右铭！”

白小凡撑着笑容继续说道：“如果这些思想还不能让我有所成长的话，也算是一摊烂泥，永远糊不上墙了，更严重的是有愧于特使特人您对我的器重。”

“你呀！”

特使一怔，然后笑着拿起筷子点着白小凡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没夸两句，嘴上又开始跑火车。拘留所的事情我是压下来了，不过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白小凡，眼神里更是充满着期待。

白小凡有点琢磨不透特使的意思，把筷子在指间转了一下，打算把拘留所的经历说给他听。

“特使大人，是你带我入鬼差这一行，也算是你的人。就实话告诉你吧，在拘留所……”

“嘘！”

特使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禁声的手语，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在拘留所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只是幻觉。有些事情目前你还是不要想太多，想了也没用，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

这一下，白小凡是彻底猜不透特使的心思了。

“老大，你们在讨论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阿杰把炒好的油焖茄子端上了桌，插口说道。

“就是我要升职了，从初等鬼差升为中等鬼差。”白小凡撇嘴说道。

“真的！”

阿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绽放开来，不过想到旁边的陈玖刚死了老婆，这么高兴显然不太合适，又强行把脸拉了下来，说道：“待遇有提高吗？”

“对呀，待遇有提高吗？”白小凡看着特使，重复了同样的一句话。

特使推了一下眼镜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盯着坐下来的阿杰轻声说道：“你拉着脸的样子，和你爷爷真的很像。”

“你和我爷爷认识？”阿杰好奇的问道。

特使微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好了，我要走了。”他站起来身来，把筷子扣在桌子上说道：“升为中级鬼差会得到一套打魂鞭以及鞭法，不过你已经有了打魂鞭，我就给你另外一样法术做补偿吧。”

白小凡感觉眉心刺痛，两套术法出现在脑海里，一套是打魂鞭法，另外一套叫“百鬼缠身”。

“百鬼缠身是一位阴间无上巅峰的存在所创，这套法术在阴司广为流传却无人可以练成，能不能练成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特使说完，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陈玖，身体化为一片虚无。

“尼玛，又被黑白双双骗了，早知道就不用大衣柜换打魂鞭。现在好了，只补给我一个练不成的鸡肋法术。”

特使走后，白小凡夹了一根豆角放在嘴里自言自语的抱怨起来。

“老大，刚刚那是谁哪？怎么老是答非所问？啊……”

阿杰吃了一口豆角，刚到嘴边就吐了出来说道：“咸死我了，靠，不小心盐放的有点多。”

“有吗？”白小凡又夹了一根豆角，却发现自己吃不出味道，说道：“那个人是阴司特使，是我成为鬼差的引路人，可能当官的都喜欢答非所问，来显示自己高深莫测让下属琢磨不透。”

又夹几口菜，他觉得心里还是有些烦躁，拍了拍陈玖的肩膀，和阿杰交待了几句便走出了饭店。

这时已经是八九点钟，头顶黑色天穹里看不到一颗星星，城市里按照惯常的时间表，路灯早已亮了起来。

白小凡走在街道上，心底涌现淡淡的忧伤，自从去过拘留所的地底，这种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

陈玖老婆的死对他触动也是很大，在外四处流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和自己相知相爱的女子，成立一个温馨的家。

他捏了捏酸痛的脖子，把注意力转移到前方，那里是一片被砖墙围起来的工地，巨大的照明灯火如昼，吊车发出轰鸣声，几十个工人在里面忙忙碌碌。

脚手架正在逐步拆除，可见工程已接近尾声，用不了多久，这片荒凉的工地会成为豪华的商场，被各方汹涌而来的人群所填满。

这就是城市，钢筋水泥的背后，每个人都在奋力的创造着美好的明天。

白小凡来到一座横跨繁华街道的天桥上，眺望着五彩斑斓的灯火，又侧过头，看到远处高层饭店的洗碗间里，勤杂工的身后堆着成山的碗碟。

他突然心中一动，低下头。不远处的街道上，摩肩擦踵的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