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无端爱风流，

老来闲赋万事休。

万丈勋名孤身外，

百世经纬一樽中。

白发医者手持烟杆，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样子，来到后静静一礼，静待王道衍放下手中茶杯。

“慕少艾，不在家里种田治病，怎么在荒郊野外游荡。”王道衍开口道，叫出的名字让月神震惊。

“哎呀，少艾远在天边都感受到主上神威震慑江湖。”慕少艾吸一口烟道，“未防有心人窥视，不得不来关心一下主上啊。”

王道衍神色淡然，清澈的眼睛看得慕少艾不由得多吸了几口烟。

“说正事吧，我不喜欢闻你那二手烟的味道。”王道衍道。

“二手烟？”慕少艾喊冤道，“我这可是灵根药草，不是烟草了。”

“咳，主上可有银两，归墟可是入不敷出了。”慕少艾辩解后，转入正题。

“入不敷出？”王道衍疑惑，“以归墟的经营方式，就算大肆扩张也可收支平衡，哪里的开销这么大。”

“主上许久不回归墟，如今天灾人祸不断，许多普通人不断涌入归墟势力内，归墟宗旨又不得不救助这些百姓。”慕少艾诉苦道，“但是，救万人一时尚可，救一世难啊！”

王道衍闭目思索，“归墟势力范围内，派出七成修者帮百姓开荒，引雨，加速第一季的收成。”

“受归墟庇护的普通百姓，每一季缴纳收成的两成，当做赋税……”

“还有，对归墟出手之人，能生擒者，限制修为，贬去帮普通人开荒，直至还清罪责……”

一条又一条未曾有过的律法，从王道衍口中说出，或是没有人想到，又或是想到也不敢说出，如今将在归墟内实行。

“还有，开放一些基础功法给归墟在籍百姓吧。”王道衍补充道，“天下太平，就要从根源解决。”

“百姓富裕，才会知荣辱，守礼节；人人习武，才能保护自身不受欺辱，防止罪恶。”王道衍道，“至于细节，就由少艾和归墟其他人商量吧。”

慕少艾记录完王道衍所说的一切，心神激荡，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归墟律法实行下，说不定真的可以实现武者和普通百姓的共处，让那些被忽视的百姓发出自己的声音。

苦境不说大的灾祸，就是两名先天武者争斗，都会毁坏方圆不知多少土地，而在争斗中被殃及的普通百姓数不胜数。

但是，又有几人真正能见到那些底层人，他们所谓的拯救世界，不过是拯救了武林而已，普通人嘛，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慕少艾，以归墟长老的身份自豪。”慕少艾深深一礼，“因为主上能看到那些最无力的人，最需要帮助的人。”

王道衍摆手，“武者路途，能多救一些生命就多救一些吧。”

慕少艾和王道衍仔细商榷归墟中的一些问题，日头渐渐西斜，月神安静的看着王道衍面庞，平静无波的心不知为何有了一丝波动，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离开王道衍的身上。

“饮了这杯茶，你该回去了。”不见王道衍有任何动作，慕少艾面前空着的茶杯已经满溢，金银紫三色光华映照，灵气逼人。

一滴稀释的三光之水，足以将慕少艾功体治愈，不在受隐患束缚。

慕少艾喝下神水，周身气流隐隐窜动，养气蕴身融魂，慕少艾因假死所受的伤患终于痊愈。

“那少艾，就不打扰主上和月神姑娘游山玩水了。”慕少艾站起，一步一步，消失在山涧流水中。

……

“想问什么，就问吧。”王道衍道。

月神轻轻点头，“我听闻，慕少艾早已命陨鬼梁天下手中，为何……”

“当初，他只是假死。”王道衍解释道。

月神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会出现在这里。”

“哈，走吧。”王道衍起身，“仙灵地界就在眼前了。”

氤氲蒸腾的仙灵地界，数位神官列道迎接王道衍与月神，一道光化身影漂浮半空，绽放五色光华。

“女娲娘娘，久见了。”王道衍打招呼道，“月神已经来到，娘娘一观吧。”

五色光华漂浮不定，一道清澈庄严的女声发出，“月神扬弓破碎神女岛结界，本来就在一页书与素还真计划中，我不会追究。”

“请月神来此，只是好奇而已。”女娲娘娘道，“如今一见，我心中有数，就是麻烦道衍了。”

王道衍点头，“哪里，昔日，仙灵地界帮我种花，我理当援手。”

另一方面，月神来到仙灵地界，神色恍惚，眼中似乎有着许多景象闪过，想要追寻却一时间无从下手。

是夜，王道衍与月神暂住仙灵地界一夜。

夜色无边，明亮月空下两道人影伫立，“道衍，我总是觉得这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月神玉手按住眉心道。

“让我总觉得心烦意乱。”月神话语似乎有些虚弱。

王道衍闻言，让月神坐下，自己则是伸手按住她的太阳穴，点点的三色光华随着王道衍的动作，慢慢渗透进月神体内。

在王道衍按住月神额头的时候，明显感到她的身体一僵，不过片刻恢复正常，只是心跳有些加快。

“不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王道衍宽慰道，“现在的一切不是很好吗？”

“是啊，现在已经很好了。”月神抬头看着明亮的星河，在月光照耀下，身体慢慢倾斜，在光影中，两个影子逐渐靠在一起。

翌日，王道衍和月神醒来，说是醒来，其实是两人依偎着入定一晚，露珠打湿了衣襟，不过月神的心境却是平复。

两人辞别仙灵地界，一路往越雾树海而去，不过数日，月神出世入世，如今又被王道衍送回原点，心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变得有些沉重。

越雾树海外，月神和王道衍面对面而立，“我被师傅收养后，师傅给我取的名字，玉堤。”

“玉堤。”王道衍道，“以后若是想出去走走，可以来找我。”

“嗯。”原来的月神，现在的玉堤轻应一声，慢慢返回越雾树海。

人间走一遭，心里不知不觉就装下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