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沈飞身上的毒虽已解,但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晋阳陆续请了太医,药师给皇甫.沈飞看病,都看不出所以然,只道底子薄,先是神魂耗费,后又中毒,先将就养着。晋阳着急。
这日,欧阳彪到皇甫.沈飞卧室辞行,说是师父带他离开这里修行。
“小飞儿,你一定会好起来。”握着皇甫.沈飞的手,欧阳彪眼睛微红。
“我会没事。”皇甫.沈飞笑笑,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一日不如一日。
“小飞儿,问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一向嬉皮笑脸的欧阳彪难得正经。
“何事?”
“那日在圣王画像前,小飞儿是不是看清圣王真面目?”欧阳彪压下声音。
“我”皇甫.沈飞未曾想欧阳彪是询问此事。正待回答,欧阳彪用手掌捂住皇甫.沈飞的嘴。皇甫.沈飞点了下头。
“太好了。”欧阳彪很开心,一把抱住皇甫.沈飞,心里十分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缓了一会,欧阳彪又轻声道,“我这儿有个盒子,今日送给小飞儿留个纪念吧。”
“这个”皇甫.沈飞见欧阳彪如此郑重,本想推辞。
欧阳彪在皇甫.沈飞耳边低语,“此物本该属于小飞儿的。欧阳先祖应圣王婢女之令,世代守护此物,直到有人看清圣王画像,便将此物交由他。”
“圣王?羽落.心琴?我是谁?”
“我咋知道。此欧阳是彼欧阳?”
“啊”
两人又相视许久,也许这一别,便是今生无缘再见面。虽然欧阳彪对皇甫.沈飞充满不舍,却毅然离去。
我不希望总是望着你的项背。我更希望站在你面前替你遮风挡雨,顶天立地。所以,我愿入轮回,从此踏上艰难的修仙之路。
欧阳彪终究还是离去。
【星相馆】
“金星宿,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公主殿下,小殿下是天生星魂残缺,早夭之命,命中早已注定。除非,除非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非儿戏,殿下三思。”金星宿自知说漏了嘴。
“怎么改?”
“罢了”,金星宿本想劝阻,但看晋阳公主心意已决,不在他这获知信息,晋阳也能寻其他人。
“逆天改他人命,会伤及自身根本。其实根本就没有逆天改命,无非是以命换命。损他人而补己不足,有伤天理,改得了一世,改不了他世。如若真想逆天改命,先惠及天地,而后与天地争气运,此乃真正大道。只是自那次大灾害后,这欧兰大陆的天改变了。”
“以命换命。用本宫之命换飞儿之命,有何不可。”
“以殿下一生修为,未必是以命换命。不过小殿下,算不清,看不清,不好说。”
“金星宿,拜托了。”
“臣尽力”
【晋阳公主府】
欧阳离去,卓林上任,又因皇甫.沈飞病重,不宜探视,晋阳公主府再度冷清下来。
晋阳自此除了陪伴儿子,再不做他事。每日里命人煎了药让皇甫.沈飞泡澡,又让皇甫.沈飞按时服用一些药物。而后,母子俩去后花园散散心。皇甫.沈飞也在那时发现母亲后花园内种植了一片白玉兰。查了书才知道,白玉兰,欧兰大陆花语:纯洁的爱。
而每至夜间,晋阳便偷偷来到皇甫.沈飞床前,叫醒他,教他吐纳练功。并一再嘱咐,此事要保密,不能与外人说。
一晃三年过去了。
蜀国国君皇甫恭的身体自上次咳出血后,一日不如一日。这日忽闻北疆再生事端,又急又恼,便又咳血,昏了过去。太子皇甫谦和南阳王听闻,立即进宫探视,守在国君身侧。
皇甫恭醒后,看了下太子,又看了下南阳王,终于要做决定了。他遣了其他人出去,只余太子说了会话。第二日,太子正式参政。
再过一个月,皇甫.沈飞即将迎来他十二岁生日。边疆传来消息,北疆渐危。皇甫恭知道后,他的病更是雪上加霜。
一边是父皇,一边是儿子,晋阳这阵子很忧心。
【皇宫】
这日,晋阳按照往常进宫探视父皇。在门口见到皇甫谦。
“大哥”
“怜妹又来探视父皇了。”
“父皇近日如何?”
“父皇的病,源于忧心北疆。如若北疆稳,父皇应无大碍。”
晋阳点了下头。这些年来,内忧外患,皇甫恭不容易。
“怜妹,你会支持大哥吗?”
“大哥是想来一场洗牌吗?”
“如若我与南阳王易位,怜妹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晋阳不知如何答复。
“这是纯阳仙藤果,修炼之人吃下未必有大作用,但,对于小飞儿,却是恰到好处,可补其元气。”
晋阳不客气,接过收好。
“洛洛和小飞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
说完,晋阳进入殿内,看见皇甫恭躺在床上,满头白发,双眼深陷,睡着了。这还是自己儿时,威震朝野的父皇吗?
“晋阳来了”
“母后,父皇他……”
“让你父皇踏踏实实睡会吧。”
“小飞儿,近来如何?”
“母后,他会没事的,一定不要有事,我不会让他有事。”
“晋阳,我可怜的儿子。”皇后摸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晋阳。
【星相馆】
“金星宿,三年了,准备得怎么样。”
“基本已完成。还差几样东西,近日可得。公主殿下,臣有一事请求。”
“什么事?”
“臣希望能得公主殿下和小殿下,各一小撮头发为引。”
“可以。”
“谢公主殿下。”
“一个月后,就看金星宿的了。”
【东宫】
“太子殿下,不好了。”
“何事?”
“沈大将军和程槐将军被围北域城。”
“知道了”
“殿下”
“退下”
三日后,太子正式摄政。太子摄政第一件是,就是兴建土木,欲在北域城以南建一城墙。
【西郊登星台】
应晋阳之命,金星宿命人在西郊建立登星台。登星台,九丈高,直径九丈圆台,圆台正中一个祭台,整个登星台是一个大阵,与天上星星遥呼相应。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零时。
“可以开始了。”
“是。”
金星宿起动阵法,聚天地灵力,献于祭台,口里念念有词。一会儿执剑,一会儿又剑指星空,只见那有一颗黯淡的星星,已无光辉,仿佛即将殒落。随着金星宿施法,此星四周,逐渐亮了起来,连带此星也似乎亮了一点。
晋阳感觉,自己胸口一疼。
金星宿看了下晋阳,继续施法,手里捏着皇甫.沈飞的头发,祭台上放着晋阳的头发。“……献祭……互易……”
晋阳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在快速逝去,面容未变,却已迟暮,缓缓抬头,发现献祭已近尾声。
“公主殿下”
“本宫无恙。”晋阳跌跌撞撞回晋阳公主府。已是1月1日,国难日清晨。
“公主殿下”
来到皇甫.沈飞床前,见他仍睡着,看了最后一眼,便离开。
皇甫.沈飞早上起来,听说母亲来过,不知何事,便到处寻找母亲晋阳。
在后花园,白玉兰丛中,皇甫.沈飞发现了母亲晋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儿子,你生而富贵,却是早夭之命,为娘能为你做的,就是为你逆天改命,只是你之命运,太过奇特,似在红尘之外,跳脱凡尘,为娘也只能尽人事,希望你富贵长命安康幸福。只是这代价,超过为娘预期。”
“我只要娘陪着我,哪怕只活一天,也没有关系,娘,你不要离开飞儿。”
“唉,希望你以后对你所爱的女子,一定要好好爱护她,保护她,不要像为娘这样,一生爱一个人,却终是不被所爱,误终身,却又是害你从小没了父爱。……”
‘’娘……”
“晋阳公主殿下仙逝”
“母亲”
皇甫.沈飞哭晕在白玉兰丛中。
【皇宫】
皇甫恭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意外,但很快镇定下来,发号施令,封锁消息,调动兵马。风雨欲来!
皇甫.沈飞从晕迷中醒来,已是三日之后,太子皇甫谦也曾派人来安抚。
皇城内外一片诚惶诚恐,天变了。
陛下仙逝!
南阳王在自己府中自杀。
北域城破,沈武与程槐与城共存亡。
沈炜犯事,沈府被封。
纳兰家,嫡系入狱。
皇甫.沈飞听闻这些消息后,遣下人出去,一人静坐房中。想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