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萧厄。
这是苏雨知道的。
他是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爷,因战功卓越,是天乾国的肱骨之臣,特赐为国姓萧。
“收起你那副仰慕的表情。”
倾珣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我没有。我只是以前听说过他,有些好奇而已。”
苏雨申辩着。可是某人根本听不进去。
“你究竟有多讨厌他,连看见他都不愿意。”
“你有多讨厌吃鱼,我就有多讨厌他。”
“这么讨厌?”
“你觉得呢?”
歌舞声再次响起。丝竹入耳,却又是另一翻境地。乐声空灵,如空谷传来的幽兰,落入尘世间,竟是那样的若即若离。舞者一袭红衣,姣若惊龙,在这天地间,如一个误落尘世的精灵。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其所吸引,在这一刻,没有国家大事,没有政治纷争,没有后宫的针锋相对,没有后宅的尔虞我诈。
没有君臣之礼,没有嫡庶之别。大家此时都只有一个身分,一个听者,一个沉迷者。
“她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姐姐连她都没听说过?”苏暖极其诧异地反问到。“她很有名的,长安最好的舞姬,没有之一。”
“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她是谁?”
“梅香。京城花坛里最枝头的梅花。真不知道今年是谁承办的,竟然可以把她请来。”
梅香?
“父皇,您觉得儿臣办得怎么样?”
萧子茗起身,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邀功。
“茗儿呀,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但这位皇帝陛下也只是口头表扬,萧子茗不由轻挑眉梢。
“看这样子,似乎是你那准夫君。”即使是这样,苏雨也不忘打趣自己的妹妹。
但极其反常的是,她这次居然没有反驳。苏雨觉得奇怪,回过头来,看着苏暖一直在纠结着手中的方帕。愤愤地盯着萧子茗,却无奈什么也做不了。最终,只得化作一声叹息。
见此,苏雨也停止了玩笑。
舞毕,全场喝彩声不绝。在全场声中,梅香款款而退。众人皆是意犹未尽,不停的叹息着。
“各位,这只是个开头,年年都是歌舞,想必大家都已经看腻了吧。今年,咱们来儿点不一样的,不如,我们来玩儿飞花令,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既然没人反对,那我们就开始咯。那些长辈们也自然不会和我们这些晚辈比拼,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吧,所以这次飞花令就由我们这些晚辈来完成。”
“就由我开个头,从我左手边开始,谁没有回答上来,就……罚酒一杯。如何?”
“小妹,他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苏雨也是计穷了,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苏暖全身而退,而又不伤及整个苏府的人。现在,也只有劝她看开点儿。
“那我就抛砖引玉,来个简单点儿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以草为令。”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苏雨是第二个,从容不迫的答道。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中的子弟中,虽说不是每人都是知书达理,但是基本的文学素养还是必修的。
但即使这样,几轮下来,也只剩下苏雨与祁连曦两人。这似乎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谁能想到,战到最后的,是武将之女。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寻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
……
也不知道过了好久,她们仍然僵持着,没有丝毫停止之意。
“她们是想要干什么?”
“她们这是要把古诗词全搬出来吧。”
“她们会说多久?”
“天知道!”
渐渐的,两人都有些才思穷尽,速度也慢了下来。
“芳与泽其杂糅兮,其昭质其犹未亏。”
“这句没有草啊?”底下有人质疑道。
“香草。”祁连曦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们还能说什么,香草也是草,谁敢反驳。
苏雨想了一会儿,洒然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输了。”说着,向祁连曦俯身表示礼节。
“我身体不好,不能以酒回礼,见谅。”
“九殿下,开始第二轮吧。”。
“第二轮?”萧子茗犯难了,若是飞花令都像她们这么玩,那得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