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军喘着粗气，眼神一直飘忽不定，两只手也略微的发抖......

“副组，你说，他不会真的看见过鬼的吧？”

我没有回答守根，而是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肖军的一举一动。

“你，在紧张什么？”

肖军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刚刚......没有听见吗，我说那是鬼！”

“那我想你并不介意说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肖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后，眼睛开始迷离起来，似乎是在回忆一段往事：

“说起来，我还是这里的老职工了，这里是师大的新校区，但说是新校区，其实也有20的时间了，当时，我作为第一批进入这里教学的老师，我很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等等！”

说完，我看踢了守根的屁股一下，说：“我说你俩能不能安静一些，就算是鬼，我今天也给你抓一只出来！你继续！”

“当年，这一片还没有修高速路的时候，说好听一点，叫郊外田园，说的不好听点，其实就是一片乱葬岗，以前吃不够饱饭的时候，有很多人在那一片吃一种叫观音土的东西，开玩笑......那玩意儿能吃吗”？说着，肖军冷笑了一声：“结果可想而知了，男女老少的人，吃了那些之后，就相继死去，而在那个时候，人人都吃不饱饭......死人就如同死条狗一样，只要不影响视觉，谁他吗会去管那些破事！”

狸狸似乎听不惯了肖军的预语气，不满的说道：“哼，你还是大学老师，怎么满嘴脏话！”

“呵呵，你懂什么小朋友，老师难道不是人？我有点怨言难道就不能发一下？”

“可以可以，您继续说！”

“后来，陆陆续续的，那个地方就死了很多人，没人管的尸体，就生蛆，然后它慢慢变大，直到变成一只苍蝇，而那个时候，尸体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骨头也都出来了，再然后，上面为了掩盖这些，就派推土机一捧土直接给埋了，说起来，也算是入土为安吧......”

“那这跟学校和女鬼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难道没听说过那些传说吗，学校的阳气和坟墓的阴气，尤其是这种万人坑，怨气极重......”

我打断了肖军的陈述，申明我们来这里不是来听鬼故事的，学校的来历我们也不想过多的了解，只是想知道，案发当晚，你在那里，伊宁平日里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举动之类的话。

“哦，你说她平日里的活动啊，很简单，我俩几乎都没有什么社交，也不想去应酬，所以你看，这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点了点头。

“案发的当晚，我在家里看电视，我老婆她有晚上出去画画的习惯。”

说着，肖军重新站了起来，从一旁的卧室里，拿出了几张黑乎乎的画，拿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副星空图，两旁的边缘部分画着圆弧形状的建筑。

“这是她生前画的星空，就在学校操场画的。”

“哦，你的意思是，您的妻子，在死亡前，很有可能去了学校后山，日月湖画星空？”

肖军点了点头。

“那这就奇怪了，当时我我在案发现场，也并没有发现与任何画画有关的东西啊。”

“这是她的习惯，她不喜欢临摹任何她想画的东西，哪怕是自然风景也不行，她喜欢将景色或者人像记下来，然后回到家里，当对记忆处于半生半熟的时候，她通过自己的一些想象和主观意识，加以修改。”

肖军一边说着，一边从茶几下翻找着什么，就是这一个动作，我突然发现他的肩膀部分，好像有什么东西，看起来有点像纹身。

不过在伊宁的尸体上都发现了纹身，两个人纹一对情侣纹身，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现在的一些小年轻，将纹身纹在自己的私chu，这还真是我们这些老人不能理解的。

想着，肖军已经从茶几里将东西拿了出来，说：

“来，你们看看，这是我老婆还没有画完的画......”

我接过来看，同样是一副星空图，但是背景已经不在是操场了。

“这是哪儿？”

肖军抬头，指了指阳台。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3天前吧......”

我“哦”了一声后，不再思考，而是给狸狸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在问问什么生活习惯之类的，然后我便站了起来，往阳台走去。

楼房并不算高，但是视野却还好，一眼望过去，大树的嫩叶在梢头吸取着春日的太阳，想必到了晚上，从这里望出去就是一片皎洁的星空吧......

而在3天前，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静静的坐在这里，夜晚的威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也吹着她那双透亮的眼睛，而这双眼睛，正在一片黑暗之中，寻找着她内心里的一片光芒。

“副组，拿到了！”

守根拿着他的那台新配备的平板电脑，走了过来。

“我将视屏处理了一下，在有人出现的录像时间段里，我都给放慢了，可整个视频被压缩成了10分钟......已经尽力了。”

接近5个小时的视屏，被压缩成了10分钟，想必就算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也能快速的欣赏完它绽放的全部过程吧。

而在视频中，肖军和伊宁出去过一次，但是在21：12分的时候又重新回到了公寓，肖军的手里似乎还拿着夜宵，而两个人也有说有笑的，不过大约在20分钟，也就是21：30的时候，伊宁又出门了，而这一次往后3个小时，都没有再出现过......

根据安好对尸体死亡时间的判断来看，正好就是出事的那个时间，而从这里到日月湖，也就20多分钟的时间，排除时间误差和计算误差，10点之后遇害，绝对没问题，这也和推测死亡时间相一致。

那这么一来......

想着，我走到了肖军的面前，说：“你的不在场证明，得到证实了。”

“我cao，原来你在怀疑我？我说你们警察是吃饱了没事干？有这闲工夫查我，恐怕凶手早就跑了！那可是我的妻子啊！我怎么可能杀她”！肖军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您别误会，我肯定不想您是凶手啊，可每一个能与被害者直接接触的人，我们都要排除，所以我这么做，也是在帮助你！”

“呵！”

肖军别过头去，不再理会我。

其实我的内心在刚刚没看视频之前，对肖军的怀疑是最大的，原因很简单。

一般这种社交圈小且具有高水平知识的人，行凶者为近亲或者朋友的人居多。

比如，封县警局曾处理过21起类似案件，涉及人数多达23人，而经过分析和总结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致使他们做出如此行为的原因是家庭矛盾和感情问题，其中不乏长期家暴。

再比如，日本的一个女孩将自己出轨的男友杀害分尸，并将其尸体烹饪食之，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坐在地上，面对一盘盘人肉盛宴，说：“能不能等我吃完这些在跟你们走？”

突然，一个深色慌张的警察突然破门而入，喘着大气说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咦……你们是谁？”

想必这就是严麻子说的那个：有专人照看着肖军。

守根慢条斯理的走上去，亮出自己的警员证后，那警察脸色赶忙来了一个180°大转变，咧着嘴，笑着说：“原来……原来是专案组的领导，那……那你们继续忙，我在门外等着你们，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不用了，该问的都问完了，你继续你的工作吧。”

“副组，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空旷的楼道上，传来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

“我对鬼神一事，向来保持沉默，不过，对于刑事案件的鬼事，我觉得，所谓的鬼故事无非就是一个幌子，而真正恐怖的，是隐藏在虚幻故事下面，那一颗魔鬼的心，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说着，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只见我的嘴角微微一弯。

“知道，就是说，所谓的鬼故事不过是凶手编出来吓人和迷惑警方的，对吧，怪大叔？”

狸狸俏皮可爱的冲我笑着说到。

这时，我们三人站在公寓前边，几乎同时看向了肖军所居住的房子。

我：“他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发现作案动机，至少现在是这样。”

守根：“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将手机拿出来，屏幕上是两条微信，一条是四个学生的照片，另一条写着：

报案人，阖浙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视觉传达大三学生，袁骅、陆唯明、温茹静、寻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