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作者:南锵北调      更新:2020-03-22 06:26      字数:4466

晨曦撕破了黑夜的伪装。

薄雾清洗着夜晚路过时留下的污垢。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一个晚上会发生多少事情。

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是否与自己有关。

手机的闹钟如约响起,我诧异着闹醒我的竟然不是秦龙的电话。

但打开手机时,却发现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醒来后,火速赶往警察局。

简单的在路边吃了早饭,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火速往警察局赶去。

熙熙攘攘的警局大厅,各式各样的人在这里汇集,他们有的也许是来办护照,也许是来办身份证,还有的可能是来处理纠纷,然而他们有的人不一定知道,那个常在电视剧里出现,时而让人左思右想,时而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方—法医解剖室,也许就在他们的旁边的屋子,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已。

那个曾嘲笑我的女实习警花并没有接待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秦龙。

“身体没什么大事吧?”

秦龙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竟然主动的关心起我来。

“哦……还好,疼痛难免,不过没有什么大碍,短信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

秦龙向我打了一个手势,便向电梯走去,边走边说:

“是这样的,昨天我重新去看了那具尸体,我感觉这具尸体在死之前一定遭受过什么。”

“法医和我们的结论不是大致一样吗?死者生前曾有xing虐倾向,身上有疤痕也不奇怪吧。”

秦龙咳嗽了两声,从动作可以看出,他似乎在隐藏着某种情绪:“那如果一个喜欢被虐待的人,身上的疤痕却让我感觉是在刻意抵挡呢?”

“这个……龙哥,是你那个人格告诉你的吧?”

秦龙没有接过我的提问,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态度冷漠的人,一转眼,我站在了一扇合金大门前。

什么地方是肉体终结的地方?

—火葬场

什么地方是人永久的归宿?

—坟墓

什么地方能让被冤死的人说话?

—法医解剖室

冰冷的大门,似乎在向每一个欲图进入里面的人诉说着自己的权威和尊严。

很多人说,解剖室其实比车祸现场好不到哪儿去。

也有人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找法医谈恋爱!

法医的形象总是给人一种冷淡乏味,但做事却一丝不苟,且身上时常散发着一种异味的形象。

有人说,那是尸臭!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法医的形象却让我大跌眼睛。

他穿着检验服,带着口罩默默的站在尸体旁边,注视着她。

死者叫兰馨,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跟她早有一面之缘,只是她不会亲眼看见我而已,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你我有缘无分。”

如果这位叫兰馨的女人不死,我永远不会认识她,也许这种关系,本身也是一种缘分。

秦龙好奇的问法医:

“你在干什么?”

“我在祈祷。”

“为什么?”

法医看了一眼秦龙,似乎这种问题在他看来是一种非常愚蠢的。

“因为她亲口告诉了我,她死前曾遭受过什么,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感谢她和尊敬她。”

“有点意思,那你能否再向我旁边这位帅气的哥们儿说说,尸体告诉了你什么。”

“注意措辞,在我看来,我是他们的倾听者,所以我更乐意把自己称作观众,把他们称作演说家。”

眼前的这个法医让我刮目相看,因为除了整洁到似乎是一尘不染的解剖室,还有就是这位将每一具被害者看作是自己最尊敬的人的法医。

我走上前,带着无比的尊敬,问:“还请您告诉我,这位演说家告诉了您什么?”

法医看了我一眼,我感觉他好像笑了,尽管带着口罩。

“你是学心理学的吧?”

“是的。”

“之所以叫你来,是因为你所获得的荣誉,虽然警局里也有犯罪心理学的警察,不过,我更倾向于不谙世事的学生。”

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问:“为什么”

“因为有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经验,反而会成为束缚自身的枷锁。”

法医说这句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淡淡的看着我,一种强烈的信任感从我内心油然而生。

“好了,不多说了,我简单的说一下我觉得这为死者奇怪的地方。”

说罢将遮挡在尸体身上的白布拿开,一具赤裸的尸体顿时呈现在我的面前,然而我竟然脸红了!

“其一:死者身上的伤痕,分布在两只前臂外侧、背部、小腿和臀部上,经过检验,这些伤痕有的是旧伤,有的是新伤。”

说罢用手指了指那些他所认为的新伤和旧伤。

“而死者一些比较柔软的地方,如胸部、腹部、大腿前侧,都没有发现伤痕,秦龙经过推理,死者可能生前在抵抗这种暴力性xing为,而且曾在一定区域内跑动过。”

说罢又将手指向了脚,足底部有很明显的伤口。

这时,小绿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响:“可能就是那个第八感人格。”

我尝试着用意识去与小绿说话,但是并没有成功。

法医继续说:“其二,我将那个仙人掌取出后,做了一个还原模拟,死者的下体并没有检测到j液,但处女摸却破了,而且阴dao壁有松弛的迹象,但并没有回缩,所以,我不排除……凶手在杀人后有jian尸行为,然后再将仙人掌塞了进去。”

“jian尸情节”!这四个字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法医和我对视着,隔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奇怪的就是这些了,jian尸情节我多少知道一点,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一个明显有受虐倾向的人,她会抵抗这种虐待,而且在她体内根本没有检测到j液,对于一个有能力、有时间进行xing侵犯的人而言,这似乎逻辑不通!”

我闭上眼睛,展开头脑风暴,一大串名词在我脑中回响。

然而想着想着我的脑子就打结了,为了理清思路,只好将先从我看到的说起:

“这个……从尸体的层面来说……”

“是演说家,如果你觉得别扭,那就用死者来代替”,法医有点愤怒的提醒我道。

“不好意思,那个……从死者的角度来说,有变态性xing为倾向,毋庸置疑,身体的疤痕显示出死者曾有过抵抗这种侵犯行为的举动,也许是因为被害者不喜欢这个人,但这可以直接说明死者并不喜欢这种方式,或者说…..她当时处于某种原因,导致她不想体验这种感受,而这种暴力施虐情况也许并不仅仅出现过一次,而凶手,在杀害死者后,可能有着jian尸行为,那么通过逻辑分析,可以大致推论出这么一条线,”

死者曾有反抗—喜欢—案发前又反抗—惹怒凶手—杀害—刺激凶手的变态兴趣—jian尸

然而在这……

突然,一个词语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我却抓住了它。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法医和秦龙满脸疑惑的脸。

说:“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那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死者,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这句话一出,法医和秦龙反应不一,法医似乎对这种心理疾病有一定了解,而秦龙则一脸懵逼。

“说点人话,行不?”

我摇了摇头,欲图保持清醒:

“简单来说,就是人质情节,大致可以理解为被害者对罪犯产生了情感、依赖心、甚至是协助加害其他人,罪犯将他们的生死大权牢牢控制住,但同时又给他们人道关怀,导致被害者产生了错误的心理情感,以为自己和罪犯有着共同命运,同时也把罪犯的前途当做自己的前途,但是……”

“但是什么”?法医问。

“但是这种具有很多特征,比如人质通常不能获得外界信息,然而很显然,死者在发现的时候,地下室并没有任何居住过的痕迹,从这一点上可以排除囚禁,并且,死者既然有反抗的意识,那就意味着这种症状正随着被害者接触社会而减轻……可是……”

法医打断了我的谈话,插嘴道:“这就是我让秦龙叫你的原因,你没有实战经验,尽管也会照搬课本,但这也让你敢想敢假设,而且,责任这个词语,对于你现在来说,印象还不是太深,体会不到它背后所赋予的意义,以及后果,而那些老手则非常圆滑,他们也许会含糊其辞,或者拿不准的干脆跳过,试图避免责任,结果导致了一些关键线索被忽略。”

“我赞同法医的话,破案的时候就是要大胆的假设,罪犯可不是按常理出牌”,秦龙附和着法医,这一点让我感到很惊讶。

“没想到,人的心理这么复杂,以前那里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秦龙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在抱怨,隔了一会儿后,又说道:

“连同证据和假设,我大致组织了一下,死者生前可能具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导致产生这……”

“人质情节”

“哎呀,不管他,反正就是这个情节,然后对凶手产生了依赖和某种情感,但并不一定具有受虐情节,可后来被害者因为产生了这种情感,导致她主动或者被动的成为了凶手的玩物,对吧。”

说着看了一眼我:“对,从尸体上来看,也有理由怀疑这一点。”

秦龙继续说:“通过我们暗中探访k·k会所呢,摸清楚了一个人,这个人很可能是被害者死前见到过的最后一个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凶手,在过去的8个小时里,我查到了那个叫华sir的人,原名杨华,小白领,工资还算可以,不过在那种场合里,他应该消费不了多长时间,结合知情人的爆料呢,死者兰馨很挑剔,却突然与这个并不是很有钱的人勾搭到了一起,这样一来,这个叫兰sir的人,嫌疑就更大了。”

“还有知情人”?法医疑惑道。

“这个嘛……米林同志也许不愿意提及,你就当没听到我提过这个人吧。”

我对秦龙竖了一个中指,同时也疑惑道:“你没去那个华sir的家吗?”

“唉,屋内空空如也,早已人去楼空了,严局长已经下令全城通缉,还没消息呢”,说罢便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法医突然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演说家告诉我,你们太吵了,快出去。”

我和秦龙对视了一眼,然后向看傻逼一样看着法医。

“你认真的?”

“对,认真的,快出去!”

不由得我们再解释,一把将我们推了出去。

秦龙趴在走廊的窗户边,嘟囔着回办公室再等等严局长的消息,然而就在这时,秦龙的qq提示声响了起来。

然而大约20秒钟后,秦龙突然脸色大变!似乎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怎么了?我凑过去看着秦龙的手机问道。

秦龙将手机递了过来。

视屏中,一个女人背对着屏幕,双手在空气中弹着钢琴,而钢琴声却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发出来的,就在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视屏时,下一幕的画面,顿时让我头皮一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秦龙的手机扔了出去。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几乎语无伦次。

秦龙一脸麻木的将手机捡起来,瘫坐在地上。

“昨天……昨天晚上,也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没说话,只是在弹奏钢琴曲……”

秦龙转头看了我一眼:

“是这个?”

我点了点头,已经恐惧的说不出一丝话。

“那真他妈是见鬼了……”

此时,视屏依然咋在循环播放,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不厌其烦的在空中弹奏着钢琴,顺着琴声的高低起伏,她甚至还在刻意的做一些鸟儿飞翔的手势,弹完之际,她如同一个钢琴大师一般,缓缓的站起来,优雅的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过身来,似乎是在给她背后的观众鞠着躬。

她微笑着,优雅的的身躯弯下又起来。

那一刹那,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那是兰馨!

那是哪个被我判断为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女人!

那也曾是被法医解剖过的女人!

然而此刻,她却如桶鬼魅一般,弹着拿首—土耳其进行曲

“谢谢各位聆听……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