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小风拂着微微凉意,树影在懒洋洋的光照下散漫的摆动着,空气中少许有些被风干了的土涩,街两边的楼房高矮不一的逐向路的尽头。不是上班时间行人的脚步也不很匆匆。我刚从图书馆出来,手里抱着一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书,心情郁闷的想站在图书馆门口想骂街。
侯在公交车站望眼欲穿的看着一辆辆穿越眼帘驶来的车子给我说“no”,其实这里离公司只有两站而已,我晃晃悠悠的过去不用半个小时,像我这样宁可把时间打发在路上也不愿消耗在公司的人来说是最好的途径,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天,像是一个寂寞的怨妇一样,无奈之下只好奢侈一次打的吧。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把手中的书重重的摔在门口的办公桌上,惊的所有眼睛紧紧盯住电脑屏幕的脑袋同时转向我这里,眼睛里露出了惊骇。
“美女,这是怎么了?被哪个帅哥消遣了?”麻将晃着夹在指缝中的笔揶揄的问。
“哪个帅哥敢这么不长眼,我会空出大把的时间消遣他。”我无比气愤的说。
“我好像闻到了山雨即将到来的味道。”龚婷右手托着腮帮子幽怨的看着我说。
“你说对了!不过山雨的尾巴上有可能卷着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我很久没去过图书馆了,今天一去本来感觉非常好,自动化的流程很是先进,自动借书、自动还书、电脑索书,极大的解放了人工操作。可是在找书的时候才发现大上海的金融街上还有一个土著部落一样……”
“哈哈哈……”证券大笑道:“……你说的可比那个还没被消灭干净的‘土著部落’野蛮多了,‘他们’抢你去做压寨夫人了?”
其他人也大笑不止,放下手头的事有趣的看着我,不知道大上海金融街上的‘土著部落’怎么招惹我了。”
“书目查询中显示该书已归还,可是在依照索书号找到架子却没有该书,我问管理员,管理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训斥我,说我们还书时不按位置插放,导致其他人借书有难度。nnd,我n多年以后第一次来图书馆,怎么就给别人造成这个难度了?我的难度是谁造成的?”我越说越气,拿起桌上的书又摔了一下,大家本能的颤了一下。
“那管理员肯定是个老女人吧?”八戒很同情的看着我问。
“说到这个我更气!是个老男人,我以为他会对我另眼相看的帮我找书呢!没想到差点被呛死!我找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找到。所以我决定设计一款软件,能够提高索书效率的软件。”我以无比坚决的语气对着他们说。
“啊……”龚婷拖着长长的惊叹号荼毒着大家的耳朵,所有的人飞快的设置“噪音隔绝”。“你总是把你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以你的好恶来设计产品,你打的赶时间,被信号灯阻在十字路口,横向没有车,纵向还得等到变灯通行,你就觉得资源搭配不合理,当下就要设计‘十字路口无缝通行’的软件;你坐公交车大脑抛锚错过站,就嫌报站器不够人性化,又要设计‘乘车管家’的软件;你泡帅哥被拒绝,就要设计‘美女只ok’的软件……”
“停!最后一款不是我的创意,我从来没有那种经历,怎么?你想让我为你量身设计吗?”我赶快打断她并还击。
“哼!前面那个项目本来已经完成了,就让你代替董工去了趟学校回访。你非要看小眼镜的‘放大镜’,结果被‘袭击’了,你为了报复就要‘眼镜革命’,害的我们差点被怒哈逼上梁山。哦,今天你去趟图书馆又被大上海金融街的‘土著部落’给‘抢’了,又要对图书馆下手了?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你所有的突发奇想都能被董工做出来,你们俩就是it界的‘雌雄大盗’!”龚婷几乎是嘶声竭力的说完最后一句。
所有的人爆笑着伏倒在桌子上,只有暴怒的龚婷和有点眩晕的我无言的对战着。仿佛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原来我所有的设计灵感都是这么来的。
“可是你从‘梁山’下来后,就买了一条白金项链和两套品牌时装,难道你被梁山好汉包养了吗?”我斜着眼问她。
大家本来即将偃旗息鼓的笑声又被战鼓“隆”起来,被我们两个美女的妙语连珠雷的“痛楚不堪”。
“嘻嘻!不过现在想想好像是被你们两个‘雌雄大盗’包养了。”龚婷立刻反应过来在我的“好恶摧残”中她也狠狠的受过益,用手摸着脖颈上的项链对我笑嘻嘻的说。
“你包养她了?你竟敢瞒着我包养她了?我比她才大两岁,你就嫌我老了?”我马上进入“角色”,“愠怒”的瞪着董固问道。
“救命啊!”一向有点木讷的董固彻底崩溃了,跳起来就冲出了门,身后留下一串失控的声音。
午后原本嵌着几朵白云的晴朗天空突然就被“一群”乌云凶恶的袭击了,煞那间一阵劲风呼啸而过,一排柳树的枝条在梢头错落的划过弧线,“沙沙”声被风席卷而去,凉意穿过敞开的窗户长驱直入,院中偶尔走过的几个战士都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光线迅速暗淡下来的同时雨滴已经迫不及待的降落,“先遣队”砸开一个个的泥坑,向地面更深处穿去,紧接着主力轰然“杀”到,万物瞬间就在它们的包围之下了……
关靳东站在窗前木然的看着半空中弥漫着的雨线,思绪飘在几个月前的桃花林中……
庄项质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来,看着浑然不觉的背影摇摇头叹息了一下坐在床上,不一会儿孟禾颢、季明达、杭路三人鱼贯而入。
“他这样多久了?”孟禾颢拉过来一把椅子骑在上面问庄项质,那俩人各自坐在椅子和床上。
“有好几个小时了吧?”庄项质夸张的说。
“唉!一个在这发病,一个在那发病,都快成传染病了,下一个该谁了?”孟禾颢说着眼睛扫了一圈三人。
三人慌忙摇着头往里缩了一下,显然都不想染上这令人发疯的病症。
“姚直怎么了?”关靳东忽然问。不过身子还是一动不动。
“他现在很邪气,每天傻傻的盯着那些小女兵的嘴看,不知道他想干嘛!”庄项质有点忧虑的说。
“不知道哪个混球说的,如果初吻被‘夺’了,就去吻一个还没吻过的唇,这样唇又纯洁了。”杭路歪着头说,显然被这种歪论给雷着了。
“什么?”三人惊讶的看着杭路有点难以置信,关靳东同时转过了身。
“他不会去‘夺’一个小女兵的吻吧?”季明达有点恐怖的问。
“你们去把他抓来。”关靳东沉声命令道。
姚直被抓进来时还是一脸的执迷,他在脑海中把这几天的画面回放了一遍,感觉没做过什么挨扁的事情,但是房间里透着一股诡异,令他发毛的诡异。
庄项质和孟禾颢一人架着他一只胳膊摁在墙上,关靳东那双酷酷的皮鞋摆着肩宽的距离立在他跟前,威严的气势、逼人的帅气。
“你们……你们干嘛?”姚直惊恐的问。
关靳东潇洒的摆了一下头,杭路从背后笑嘻嘻的露出脑袋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然后又像变魔术似得从身后拿出一只小猫来。
“这只小猫母的,一个月大……”关靳东神情淡淡的看着姚直说:“……从来没有被雄性骚扰过,所以它的嘴很纯洁。”关靳东说着侧身摆了一下头,杭路从他身后走到旁边举着猫对着姚直。
小猫瞪着发绿的眼睛看着他,并且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脸,好像看着一条肥美的鱼。
“啊!赶快把它拿开,拿开!”姚直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
几个人有点意外,姚直有点反应是正常的,但是这个反应有点太大了!
“姚直,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一直不知道你居然怕猫!”庄项质不可思议的从杭路手中接过猫在姚直的眼前晃。
“它的舌头……它的舌头有点像函芙的,拿开,救命啊!”姚直头拼命扭向一边想要避过猫脸。
“啊!”庄项质惊叫了一声,手一抖猫掉了下去,爬在姚直的皮鞋上直挠,姚直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从此几个大男人对这种从来不屑一顾的小动物提之色变。
我站在宾馆门口望着“仟易宾馆”几个烫金大字,心里依旧纷纷不平,不就一个行业论坛会议吗!公司那么多闲人不派,非要我来,如果一定要我们部门的,麻将和龚婷完全可以,怒哈这个王八蛋!还是算了吧!懒得跟他置气。
门口并排放着几个指示牌,真是论坛高峰期,it、房地产、绿色食品……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多数穿着职业装夹着公文包。我直直的往里走去,不同的射线扫在我的身上,探究着我是什么行业的参会者!大概绝少有人会猜到像我这种气质的美女会从事it业,我脸上表情淡淡的,目不斜视的朝电梯走去。很巧!我刚走到,电梯就落了下来,侯在门口的几个男女同时扫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是否相识。进入电梯片刻,几个男女开始交谈,一听就知道是房地产的,他们大谈着讲师的变态和讲师那些避之不及的问题,期间他们不时的瞄向我,观察我是否是他们的同盟,我的无动于衷令他们少许有点失望。
十层分布着大小不等的几个会务厅,会务是宾馆的主要收益,会务厅的档次决定着接待会议的质量,所以会务厅是宾馆装修的重点部分。仟易宾馆是四星级宾馆,在本地来算是上档次的宾馆,所以装修也是颇具心思,一出电梯门就能感觉到极具豪华的气势,淡黄色玉面材质的墙砖从顶均匀的贴下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放射着华贵之气,墙砖上装饰着五彩射灯,交相辉映着缤纷的迷离,可以显出隆重的会议衬托出的优雅;鸭蛋青色大理石地转如高山潭底的湖水,掩映着穿行其间的身影;考究的顶棚设计和华饰的顶灯无不显示奢极的档次。
我走到2号会务厅,就看到门口的指示牌上最前面的it二字,我恍惚了一下,宾馆门口的指示牌不是标明是3号厅吗?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门口工作台后面一位身着浅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向我招呼,我走过去,男子将登记簿推到我跟前,我看了一眼,最下面一行的公司名称是:xxx软件公司,我毫不犹豫的作了登记往里走去。当我不经意的往后扫了一眼时发现那几个同乘电梯的男女也在登记,在我的大脑稍微停顿了一下的同时我已经在会场了,这是我参加所有会议中最安静的会场了,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讲台上孤孤坐着的讲师,高昂的声音像是在幽静的山谷里回荡。我没有听进去他讲的内容,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目标耸立的突出在会场,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飘向我,那个讲师也停止了讲说,对着门口醒目的我说:“这位女士请到前面入座吧!”
我瞬间停顿的思绪猛然被拉了回来,我机械的打量了一下会场,前面三排空空如也,好像是留给什么重要的人物,后面则挨挨挤挤的坐的满满的。我以为他们把我当成了某个重要的人物,所以立刻否定:“我不是……”
这时坐在最后排靠边的一个穿制服的中年女人站起来把我往前面推并低声说:“来晚的都坐在前面。”
我晕了一下,这是惩罚吗?没奈何只好往前面走去,我本来想挨着第四排坐,可我眼睛一扫视就发现四排几个男士鬼鬼祟祟、挤眉弄眼的,我心里毛了一下就坐在第二排了,刚坐下去就听到身后一片偷笑声,我回望了一眼发现那几个男女正弯着腰猫进了最后一排,难道这真是领导坐的?不管了!反正坐下来了谁都不让!国家主席来了都不让!
我气定神闲的看了一眼讲师,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士,五官周正、面色神气,尤其眼镜后面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智慧型的人物。而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欣赏,我暗自嘀咕:他欣赏我什么呢!
我拿出笔记和笔准备作笔记,怒哈吩咐的要一字不落的作记录,他会看吗?他只不过是变着法整人而已!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我心里还在气恼着怒哈,手底下已经将讲师所讲的内容一字字的写上去,当我的大脑和字开始连接时就发现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我写的三句话里的高频字是三个字:房地产。
门口那该死的牌子,我那迟钝的反应,明明看见那几个房地产的男女在登记,我楞是不做反应!现在还出的去吗?进来的时候已经很醒目了,难道再这么醒目的出去?就在我犹豫之间那个讲师开始发问了:“抑制房地产快速膨胀的策略是什么?你可以就自己的惯性思维和所在公司的具体情况做一发言,请问哪位学员主动发言?”
我立刻心里紧了一下,我刚才已经很隆重的将自己推出了,这位“欣赏”我的讲师大概很迫切的想要“认识”我吧!我正不知该往哪缩的时候,讲师已经按照我的“思路”过来了:“就请这位不在前进路上畏缩的女士发言好不好?”
后面忍着的偷笑终于放开了,我能听出这些声音里参杂着的同情,我也在狠狠的同情着自己!不能不做反应了,我迅速将桌上的笔记本和笔装进包里,然后站起来从长长的座位空间里走出去,迅速向门口走去,应该说是逃!
“你已经在所有人的畏惧中脱颖而出,在人生中你不是有很多机会走到最前面,有时候你走到最前面是无意识的,但你从最前面逃到最后去绝对是有意识的……”
讲师说到这里时我已经走到中间,而且已经收住了脚步,因为他的话已经将我逃的路给封死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投向我,各种各样的表情,不过最多的是好奇!我想起了电梯里那几个男女的话,那个讲师是如何的“变态”。但是我当时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变态中彷徨。
“谁都不知道走在最前面的路是否百分百的正确,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百分百的要往前走,能走到最前面的都不容易,甚至都不平凡,但是退到最后面的都很容易,而且绝对是懦夫!关键是就在此时此刻你要迅速给自己定位,你到底树立的是什么样的目标,你属于什么样的档次!而今天你就这样离开,再想走到前面就不容易了,如果你现在转过身来重新走到前面,那么你心里生成的坚定将是不可摧毁的!”
我想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出得了门,何况高傲如我!我的傲气被他全部激发出来,我依然转过身面对着他,像是勇敢的去迎战侵我地盘的敌人,不得不拼!还有何惧!我脸上的傲气与坚定令讲师惊讶,这大概是他最有成就的激励!我没有坐回原位置,而是坐到第一排,既然已经成为目标,位置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决定向前就要定位在最前面!国家主席来都不让!我身后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要是回答错误有问题吗?”我问。
“你说呢?”他的表情有点揶揄。
没有退路了,我必须击败他!我想起了他的一句话“惯性思维”,打乱他的惯性思维!在他不能及时做反应的时候我就“凯旋”!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的一番精彩演讲却给我和我的同事带来难以想象的烦恼,以至于我痛下决心向一直欺我们当无能的怒哈进行策略性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