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盯着张麟看了一阵，便拎着裙子三两步上前走到了凉亭里。

“二少爷？”

小蛮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果真是张麟！只是清减许多。

小蛮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可以再见到张麟，而且还是在这永安城。

张麟抬起头，盯着她看了看，不过眼神里倒是没有什么惊奇，只笑了笑说：“你怎么在这儿？”

小蛮见他从容淡定，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刚才笑着反问道：“你又怎么在这儿？”

不知是清减，还多了几许沧桑。说来也是，经历了家破人亡的一个少年，能好好活着已经实属不易了。

张麟低头腼腆一笑，“小蛮，你还是没变。”

他凹陷的眼窝下有些乌青，看来他的日子过得真不好，也不知靠什么讨生活，又靠什么支撑着他。

小蛮至今还能记得，她刚进张府里被欺负哭了，是这个少年递上手帕给她擦眼泪。还在闲暇时间，拿着《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等简单的书籍来教自己读书。

要是府里有其他人再欺负自己，这个小少爷便会挺身而出，总是不会让自己哭鼻子。

脑中全是往日的情形，小蛮鼻子一酸，“二少爷你瘦了，瘦的都快脱了相，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难得的能在落魄的时候熟悉的人见了面还能客客气气的。

张麟叹息了一下，往日张府光彩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他与小蛮的那段快乐时光也都挥之不去。

在张府最后的晚上，他居然还能最后一次吃到小蛮的手艺，只是没有想到那是最后一次。他甚至后悔自己没有细细品尝一番。

“你也瘦了，在王爷那里过得不好吗？王爷对你……”张麟顿了顿，然后又道，“王爷应该对你不错的。”

“你怎么知道？”小蛮连忙问，复又想了想，这种事情稍稍打听估计就清楚了。

然后又改口道：“二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你知道的，我爹做出的那种事，按道理不会留我一条性命的，三千里流放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两人坐下后张麟低着头轻声道。

小蛮听到这里更是奇怪，“对呀，按照律法理应如此，可是谁救了你？”

是景或吗？他最是公正无私了，又怎么会放过张麟呢？可是，除了他，旁人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权力了。

张家的靠山巴不得张府全死光，好让自己高枕无忧。

张家说到底只是太医，没有背景，至于其他人，恐怕也不会主动沾上这祸事的。

张麟笑了笑，显然没有了往日那般阳光洒脱，“你真不知道？”

小蛮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这些。”

她倒是听过江小武说过张麟死了，但怎么也不信，她不信张麟就那么死了。

这个该死的江小武，除了开玩笑就是开玩笑，没个正形。

“是睿王爷救了我，只是我只能是贱籍，再也不是那个饭来张口吗，衣来伸手的少爷了。”张麟苦笑了一下，“你幸好没跟我，要不然肯定要受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