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b东京。在一簇簇的高楼大厦间，那些日式传统民居在夹缝中努力的在城市的光芒中散发出一缕属于自己的光线。而这些光线中，其中一缕，来自杨老板娘那座由老屋改造而成的小旅店。

“谢谢您的光临，欢迎下次再来。”她坐在木质前台，收下了一位前来退房的顾客的房卡，同时将押金交还给这位顾客。而顾客看起来有些意想不到，受宠若惊般的收下了那张日元钞票。

杨紫曦，她表面是这家小旅店的老板娘，实际上，她还是圣盾近卫军的一员。当年她刚刚从东京大学毕业时，就是从这个看似整天痴人说梦的组织的rb账户里得到了启动资金，从那个精于算计的中年大叔那里买下了这座日式民居。

“203房间。”她瞄了一眼一旁闪烁的状态指示灯。

“富坚小子，去帮我处理一下203的事。”看到一旁那个青涩的国中生，杨紫曦叫道，“你来我们这儿打了半个月工了，还没让你帮我做点事呢。”

“好的，老板娘。”富坚似乎没想到老板娘会让自己做事，回答都有些迷茫了。

而杨紫曦看着这个国中生冲上楼去的影子，心里对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到的武之内和美十分担心。

“这家伙估计又去做什么兼职了。”她回想着自己这个搭档的风格，叹气说。以往这种和美打前锋，她坐镇旅馆当后勤的日子都是这样的：武之内和美总是会迟到那么一到两天，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十几张大钞甩到她的收银台上，嘴里说着“怎么样？我该不是只会让你烧存货的吧？”

很多时候，就算是那笔钱根本不足和美在她的地下办公室所消费掉的那些钱，她还是会欣然收下。她很清楚的知道，和美这样的在战场前方毫不留情杀戮的家伙而言，所能做的兼职也就那么几样，为那些前来拍电影的剧组们干武打替身已经是家常便饭。

“哦，我只是一个小忍者而已。”杨紫曦想起了自己这个朋友有一次拍戏被某家电影杂志抓了个正着时，她的回答，“现在忍术已经不流行了，所以我只能偶尔来当个替身来养活自己了。”

“这家伙难道是被抓去哪个棚子给人家当主演了？”她无奈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凭借和美那张长得像是《生化危机》中艾达王的冰冷却又妖~媚的脸庞和那近乎完美的身材，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

“老板娘，事情弄好了。”富坚这句话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他们想要晚餐菜单上的酱油拉面而已。”

“告诉他们，给我十分钟，应该够了。”杨紫曦站了起来，戴上了围裙。身为一个留学生，她却在这里亲自见过一位拉面大师，而那个面部棱角锋利的老人也只是以拉面师傅作为自己的伪装身份而已。藤原六郎，这个看起来并不出众的名字就属于那位老师傅。

她在心里默背着藤原老爷子教授给自己的那套秘方，一边捣鼓着炉子里的酱油汤一边加入配菜。

“所有能够帮我对抗尤里那个老疯子的，就是我佩图霍夫的好战友！”这是秃鹰对藤原六郎的评价。

“拿给203房。”做好后，她将两碗拉面放在了一个印着一双从盾牌里挣扎着伸出一双翅膀的图案的大盘子上，递给了富坚。

“听命。”富坚听话的抬着那两碗拉面走上了二楼。

“你要做宵夜也不给我说一声。”突然，她的身后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高傲和不羁，剩下的只有余惧未消的麻木。

“和美？你终于回来了？”杨紫曦激动地回过头去，看到武之内和美只在身上的那套紧身潜水服外面套上了大衣和高跟鞋，整个人颤抖着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沙发上，“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急？又被抓壮丁了？”

“我可没有心情再去给那些电影公司打零工了。”和美嘴唇发青，从身上摘下了一个微缩水下摄影机，“帮我做一碗味增拉面，要有轻微波浪的那种面条。吃完后咱们再继续聊。”

看着和美吓得那么苍白，杨紫曦有些惊讶，可还是佯装镇定的回答道：“好嘞！”

和美将那台摄影机丢到了杨紫曦的电脑前，大口的喘着粗气。闻到从厨房里传出的久违的味增汤的香味，她的脸色终于要好了一些。

“快吃吧。究竟看到了什么啊你？”几分钟后，杨紫曦端着一大碗味增拉面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疑惑的问。

“全在那台摄影机里。”和美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拉面里的叉烧，指着刚才丢到杨紫曦桌上的那台微缩摄影机，“我只能告诉你，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要不是有个潜水队愿意借我一个氧气瓶，估计我就……”

杨紫曦疑惑的将摄影机里面的画面传输进了电脑。

“打开看看吧，全是我冒着回不来的危险拍下来的。”和美大口喝着那一大碗味增汤，“这就是我所有能说的了。其他的你自行体会吧。最后提醒一句，看这段视频一定要带耳机。”

杨紫曦听话的戴上了耳机，打开了那段时间长达七个小时的视频。

视频的开始还是正常的一望无际的一片海蓝色，慢慢的颜色变深，周围鱼群游动的声音也消失了。

没过几秒，杨紫曦听得骨节都发白了。深海里有一场血腥的盛宴。

视频里缓缓地出现了一只构造异于常识的巨型鲨鱼，一口口品尝着另一只正常的鲨鱼。那只正常的鲨鱼的前半截身体已经变成了森森的白骨周围散乱的血肉，只有尾巴还在无力的摇动着，看起来这场可怕的捕食才开始没多久。

那只巨大的像是穿着黑色金属铠甲的鲨鱼的眼珠四处转着，有那么一瞬间，杨紫曦感觉到那双存在着杀戮意志的血红色眼睛在隔着电脑屏幕瞪着自己，可是咀嚼的节奏并没有改变，“嘎擦噶擦”，那只被吞噬的鲨鱼慢慢不动了。

十几秒后，皮肤变为黑色硬壳的巨型鲨鱼将那只普通鲨鱼的骨头吐了出来。

杨紫曦震惊的看着那条黑色鲨鱼悠然的游入了深海，更震惊的是，她看到了一对像是蝙蝠翅膀的鱼鳍。

“没想到游这么点深度就会遇到这样的怪物，难怪秃鹰那个老狐狸要我去。”和美拿起了一边耳机，对着杨紫曦轻声说，然后又把音量放大了，“忙着看什么呢？我还没吃饱，你再给我来一碗味增拉面吧？！”

杨紫曦赶快将这段漫长的视频暂停了。和美这次潜水，收获的确很丰富，可是这些画面都非常的重口味甚至堪称猎奇。对她来说，做做拉面简直就是压惊。刚才那场可怕的生鲨鱼盛宴只是开头。

和美终于有力气脱下那双高跟鞋了。她站在收银台的那扇门的旁边，给杨紫曦自己的要求：“老板娘，这次就别放叉烧了。如果有猪骨的话，给我来一段。”

“你怎么总是这么了解我呢？”杨紫曦生无可恋的摇摇头。

她从橱柜里一个看似烤箱的部分里拿出了一锅熬得非常粘~稠的猪骨汤，回头问和美：“你要多少？我这里的确有，还是熬了几天的完美版。”

“就和之前味增汤的比例一样就差不多了，再加点鸡蛋，剩下的你就别管了。”和美说，“我这个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人，当然比你这个才来我们rb几年的留学生了解我们自己的口味。你的做法虽然也不错，可就是太像你们那边的炸酱面，连汤都化不了有的配料。”

“有的是因为你是在太急啦，连猪骨的精华都没有化掉你就叫我端给你了。”杨紫曦耸耸肩，“刚才那段视频你是在秃鹰所说的那片水域下拍到的？”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亲自带你去一趟。”和美耸耸肩，“别问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了。你刚才看到的那一段，就是我在500米深的地方拍到的，而且的确只是我这场倒霉的旅行的开始。”

杨紫曦一时无言，将火炉加大了威力。待面煮好以后，她将面盛给了和美，对她耳语说：“等你吃完，给我讲解一下。我倒是感觉到这场怪事和我的老家很有关系。”

“好的，现在我简直是快要饿死了。”和美又一次狠狠地坐到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吃着杨紫曦做给她的拉面。

“那只变种鲨鱼刚才那下子是盯着你了？”杨紫曦侧过身来小声问。富坚站在一旁，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的雇主和雇主的好朋友在那里谈论着刚才的那段视频。

“我都快以为它是想吃我了，还好秃鹰的苏联式潜水服装甲够硬，没有让我的信息素溜出去。”武之内感激的看着杨紫曦连接着电脑主机的那条数据线，“不过后面的事……算了，你自己看吧，我可不想回忆那些怪物。”

杨紫曦瞪着和美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但是，你至少得把你所遇到的事说清楚。刚才那怪物看起来很像是受了地狱之翼后裔血液的污染，可是据我们所知，地狱之翼已经被凌萧雪击杀了，并且并没有海上的迁徙的痕迹。”

“继续看吧，我可不想打扰你的雅兴。”和美无奈的笑着说，“我只怀疑一件事，我们亚洲这一段的海域，是不是被那些该死的暴君诅咒了，不然不会连续发生这么多的怪事。”

她看着杨紫曦电脑屏幕上暂停的画面。

“这真的只是一只而已吗？”杨紫曦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可是我无法想象这样一群家伙就生活在我现在所生活的这座岛的下面！那样的话，我可就不一定睡得着了！”

和美停下了喝汤。杨紫曦回头看着之前看到的那一段的细节，思考着自己当初前来rb留学是不是完全理智的决定。可惜的是，除了那只像是穿着黑色金属铠甲的鲨鱼，就没有出现过一个非正常的生物。

“好了，待会儿看完这个你去洗一下碗吧。”和美从一边拿了一个皮椅坐着，“继续看吧，我想还是得有我这个亲历者来解说你才能搞清楚我之前究竟遇到的是什么状况。”

杨紫曦点点头，继续了视频。

只见镜头里那片黑暗越来越浓，就像是火箭上升到外太空一样。镜头焦距周围没有任何发光的生物出现，可是中心却像是北极星一样，那颗光点越来越亮，慢慢的成为了一片发光的——

杨紫曦揉了揉眼睛。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一片被修改了规则的深水区！

“赚大了。”她喃喃地说。和美嘴角讽刺般的扬了起来。

在这片被光照的深海中，是一片美丽而祥和的景象。小鱼成群的游过发光体，章鱼和乌贼像是赛跑一样的喷着紫黑色的水雾。不远处，之前那只巨大的鲨鱼祭拜似的蜷缩在发光体前。

镜头随着和美的前进而拉近，杨紫曦看清了那个发光体，险些惊叫起来。

那是一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黑色巨龟，火焰与海水摩擦着产生着足以让镜头有轻度扭曲的高温。而巨龟的眼睛，和那条鲨鱼一样，是血红色的蛇眼。只不过，巨龟的眼睛像是接触不好的老式电灯泡一样，时闪时灭。

“我想这是一只和地狱之翼的后裔交~配生出来的怪物。”和美终于恢复了精神，“只不过，毕竟体内还是有着人类规则中正常生物的血液，所以它还是会有衰老的一天。”

“这片拥有生物链的深海海域，最底端是什么？”杨紫曦好奇地问。

画面里很快出现的那一片像是萤火虫一样的微型生物回答了她的疑问。小鱼群蜂拥而至的抢夺着这一波新的食物，然后很快散开了。

“我懂了。”杨紫曦看着那些小鱼嘴里露出来的水晶一样的牙齿，心里不由得一凉。

老龟抬起了头，那张变异的嘴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古老的咒语。

“恶魔文？”她彻底呆住了。就算是没有接下来那一场好戏，她也会石化一样的坐在原地。

画面中，所有的生物都游到了老龟面前，鞠着躬。就算是那条鲨鱼，此时也变成了忠实的走狗。

“恶魔咒言·尊者。”和美在一旁补充说，“还好我跑得快，不然估计也和这些恶心的怪物一样。”

杨紫曦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她非常明白，自己这个搭档了快三年的搭档，除了那个只在电话里出现的秃鹰以外，也就只有拉面师傅藤原六郎能够镇住她。让她在这群自己视为敌人的怪物面前卑躬屈膝，还不如直接砍死她实在。

接下来的场景让杨紫曦彻底呆住了。

成群的小鱼分成了两个队，其中一个队冲向了身为捕食者的大鱼那边，接下来继续循环，大鱼们分成两队，其中一队冲向了食物链的更上一层……

“强制献祭，看来向这只老龟献出自己基因的那只恶魔后裔辈分还不短。”和美说，“你认为尤里那个老家伙会派人杀掉这怪物吗？”

“要么是尤里，要么是秃鹰。”杨紫曦大脑里浮现出了佩图霍夫那张坚毅和狡黠并存的照片，尽管那张照片是摄于1937年的。至于只会打陆战的灵魂骑士和只在满月之夜展示出自己真实力量的更像是诅咒受害者的卢平一系狼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然后你去了哪里？我想你那时候氧气还没用完吧？”她侧过头来质问着和美。

“休息休息，没问题啊。”和美回答道，“我没浮上水面的时候就又遇到了另外的情况。”

“哦？”杨紫曦回过头去。在镜头里，黑暗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阳光。

她瞄了一眼经过的那条船，差点惊得扭伤了脖子。

“莫特雷恩的标志？”她指着那条船船舷上的鹰头logo，语气激动得发抖。

“目前还不知道那艘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要占领我们这里的话，我们会考虑让藤原老先生再度出山的。”和美若有所思的说。

“根据我们上一次的情报，莫特雷恩中国区的前任负责人秦煜好像已经再度出山了。”杨紫曦拍拍自己好搭档的肩膀，“尽管比起藤原老爷子还是差得多，但是至少能和你的师父打个平手。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我们对抗的那几年，秦煜老爷子的剑术把你师傅的兄弟的脑袋都削了吗？”

和美皱着眉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你的中文还真是进步得够大的。”杨紫曦说。

“咱们先别担心莫特雷恩那帮人了。继续看吧。”和美说。不愧是随随便便一点拨都能培养出卫门那种半吊子忍者的家伙，杨紫曦默默地回忆着那个被自己的指令派去莫特雷恩的家伙。好久没见，那个双子座该不会还在保持着带塑胶制作的人皮面具的习惯吧？

那艘两人都不能更熟悉的战船伪装成了一艘科考船的样子。

“黑鹰号……”杨紫曦缓缓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在两个世纪之前，曾经有一艘用这个名字命名的海盗船，让所有的英国海军和恶魔后裔闻风丧胆！

那艘船的船长，叫爱德华·伯纳德·尤里。

“都多少年过去了，尤里那老疯子还怀念自己那个太爷爷？”和美冷笑着反问，“我总觉得他们用这个名字来我们的地盘，是为了示威。”

“至少现在他们还管不了我们啊。快告诉我下一个噩梦在哪里。”杨紫曦心说和美你真是杞人忧天。

“我其实不想让你快进……可是你既然说了，我也不会拒绝你。”和美伸出那只修长却还有些苍白的手握住鼠标，向后跳了一段。杨紫曦看到屏幕里那片诡异的血雾，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

“刚才这两段，中间隔了有多远？有300米吗？”她迷惑的问。

“你低估我游泳的速度了，老板娘。”和美骄傲的扬着眉毛，“我确定有500米，可能还更远。”

“嗯……看来是我好久没锻炼了，还把你当成是我这样的文职人员。”杨紫曦自嘲。

镜头越拖越近，她慢慢的看到了血雾里是一只怎样的生物。太可怕了，残缺得太可怕了，就算是几年前看到的碎尸都比这片血雾要完整。

“估计是那种没浇好的水泥桩被这些浅海生物拉进去了，结果变成了这种鬼东西。”和美有些胆怯的说。

杨紫曦点头。她知道那片血雾之前肯定是一个完整的人，因为曾经在东京大学时，她那个读生物工程的韩国男朋友就专门研究过人体所能承受的最大压强。

“到深海的话估计就成肉末了。”当攻读工商管理系的她因看不懂而询问他时，他的回答至今都镌刻在她的心里。就在这篇毕业论文经过了答辩环节后，两人就分手了——更准确的说，是因为秃鹰的要求而强制分的手。

镜头划过了那片血雾，隐隐的可以看到一只触手。金属质地的鳞片覆盖在这只巨乌贼的身体上，那些吸盘也全部变成了尖锐的像是刺猬的刺那样的东西。

“你没猜错，是变异的乌贼。”看到她的眼神，和美肯定的说，“我怀疑尤里那群家伙是不是根本不管海上战场，因为我就在这次潜水探索里不止一次见到这种地狱之翼后裔血液污染的怪胎了。”

“老板娘……我可以回去了吗？”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杨紫曦摘下耳机，发现是富坚在收银台前，眼睛周围有一圈隐约的黑眼圈。

“我去！都忘了关大门了！”她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富坚小子，你赶快回去吧，就给你家长说里今天加班了。”

富坚智博点点头，就飞也似的离开了这座改造后的古屋。

“咱们继续吧？”和美看着她，用一种有点挑逗的眼神提问。

李彬驾驶着他那辆刻着自己名字的哈雷摩托，在这座陷入了黑暗的城市里巡游着。

“那种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回忆着那天在那栋楼里遇到的黑暗，似是故人来，几年前在波士顿巡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气息引领着他屠杀着一个又一个被恶魔血液污染的怪物。

将哈雷开到广场后，他下了摩托，走在这个相比起他的概念有些小和杂乱的广场上。两边通向地下的楼梯告诉他这里地下还有一个超市，中心广场上的舞台上的大屏幕孤独的在转播着cctv6的节目。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可对他而言这才是真正需要养精蓄锐的时间段。

“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恶魔后裔可杀吧？”他心里有些抱怨的想。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三线小城市而已，小广场周围的正宗川菜馆还都关门了，就连宣传的led屏幕都不再显示那些烂俗的宣传语。

“嗨，没想到这里会遇到你。”听到这个声音，李彬吓得心跳都暂停了会儿。

“柯俊瑶女士？这么晚你还在这里乱逛什么啊？”他还是强装着那种对一切都毫不关心的痞子神态，回头对着那个高挑的身影说。

“乱逛的是你吧？”柯俊瑶一身白领的打扮，但是令他惊讶的是她看起来比那些这段日子他在这个小城见到的白领都要强势得多。就连穿衣比较讲究的李彬都不得不服柯俊瑶这种强大的气场，就连这种普通的烂大街的职业装都能让她穿出一种肃杀的气质，“我没事看看自己的家乡在半夜的美景，构不成什么犯罪行为吧？反而是你，大半夜的不回宾馆，骑着一辆美国牌照的哈雷摩托，怎么看都不像是做好事的。”

“那么柯女士您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只是先来看看这里和我曾经在波士顿感受到的那种气息究竟是不是出自同一个怪物。”李彬还是很怀疑，但他还是用这种比较气冲冲的语气发问。

“这才是你来的本意吧？”柯俊瑶皱起了眉头，“还有，不要用这么冲的语气来叫我‘您’。”

“并非本意，但是在这里生活得越久，那种气息就越来越浓。我真怀疑你们在这么一个满是恶魔气息的城市生活，会不会也沾上了恶魔的……”李彬一半是实话一半是胡扯的说。

“闭嘴！”柯俊瑶一步冲来，用手掌盖住了李彬的嘴，“知道错了没有？”

李彬感觉柯俊瑶那瘦可见骨的手掌压得自己出不过气，赶快点点头。柯俊瑶把手拿开，他赶快喘了几口气，终于呼吸再次顺畅了起来。

“你是有什么不想说的过去，对吧？”她眼神里瞬间闪过的愤怒消失了，转而变成了那种温柔的大姐姐的眼神。李彬震惊的看着她。

“可能你不知道，我能够知道一个人的酷究竟是真酷还是想用这个作为面具掩盖自己的心伤。”柯俊瑶看到他的眼神，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过即便是有也不用对我说，咱们互相知道就对了，悲伤的故事还是藏在自己的心里吧。”

李彬心想你还真是能把握住度啊……刚好打中我的七寸又故意让我憋出内伤……

他意识到自己太低估眼前这个一身上班族打扮的莫特雷恩雇员了。她作为中国区的负责人，真是好马配好鞍。

“咱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吧？”他示弱的问。柯俊瑶微笑着点点头。

“你不是说了吗？如果你想要解除关系的话，主动权还是在你这儿的，我可不是那种不管别人想法的暴君。”她的每句话都打中了李彬的痛处。

“好吧，我先回去了。”李彬只能想方设法离开这里。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能像在凌萧雪面前那样每次都能够把握谈话的节奏。“柯女士，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好啦，我知道了。”柯俊瑶做出了一副“欢迎再来”的笑脸。

她心里还是非常佩服科恩的训练模式。这些灵魂骑士们其实相比起他们的雇员而言并不差，很明显他们的教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现在的确该是时候回家了。”她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01：23了。

“今天下午小云涛要来……还得抽出点时间和他叙叙旧呢。”回想着大脑里那段计划时间表，柯俊瑶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离开了这个小广场。黄云涛结束了在香格里拉的三年侦察兵生涯，接下来就该看他有没有意愿接受这个撒大网的任务了。

七个小时后，第三实验中学，凌萧雪站在教室门口，柳梦怡在她耳边讲述着最新的消息。

“尤里先生派了一条伪装过的战舰去了rb海域。”听到柳梦怡这句话，凌萧雪疑惑的问：“不是说rb是你们莫特雷恩唯一的盲区吗？怎么还可以派遣这种看起来就来者不善的船去rb海域？”

“萧雪，你没完全理解盲区的意思。”柳梦怡无奈的摇头，“不过你搞不懂也有道理，因为rb在一般的概念里也算不上什么盲区。”

“究竟是什么盲区，给我说清楚啊？！”凌萧雪只觉得自己这个好姐妹估计又旧病复发了。

“地理上并不算盲区，是在信息上。”柳梦怡轻轻的耳语，“二战以后，关于rb的精灵混血种就没有任何信息了，这种尴尬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你别说什么尤里先生为什么不管，因为尤里先生在二战后最先收复的地方是德国和意大利，rb因为地方太远就没来得及。”

“这次应该是尤里先生亲自出手，对吧？”凌萧雪感受到了柳梦怡那一惊一乍的语气里隐藏着的重重杀机。

“我想是的，但是恐怕得晚一段时间。”柳梦怡理了理她的马尾辫，这根辫子已经陪伴了她快三年了，“我还知道的就是尤里先生现在目标是在我们的环海。”

“我们这里没和尤里先生结什么仇吧？”凌萧雪有些害怕的问。

“不仅没结仇，还是很好的盟友。”柳梦怡自豪的挺起胸，“萧雪，你又理解错了吧……我刚才的意思是说有一只初代恶魔暴君就在我们中国环海海域，尤里先生打算先把那个怪物解决了。”

凌萧雪舒了口气。就算是通过柳梦怡和偶尔时候柯俊瑶的转述，她也能想象出尤里是一个怎样可怕的杀戮机器，还好这样的家伙和中国没怨没仇。不过二战以后就没有管rb莫特雷恩那么多雇员是吃白饭的吗？

“萧雪，不是我们的雇员吃白饭，是去过rb的都出了各种强迫症……难道那些rb的混血种还想对现在的这个领导者有异议？当初尤里先生当上莫特雷恩的总舵主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闹？”柳梦怡又开始自我入戏了，凌萧雪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凌萧雪你终于回来了啊……你可以讲解一下这个题吗？”黄晨拿着一本物理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指着上面一道12分的电路题目问她。凌萧雪瞟了一眼，发现自己还能讲这个题，喘了口气后说：“昨天下午老燕讲的同类题目，你是不是又睡着了？”

听到凌萧雪毫不留情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黄晨尴尬的笑笑。

“快说吧！你是不是从第二小题开始搞不懂的？”她看着黄晨在《五·三》上的字迹，恢复了自己一贯的愤青口气。黄晨贱兮兮的点点头。

“老燕昨天下午的那个题目和这个做题思路一样啊……首先你要搞清楚这些灯泡的电势……”

凌萧雪像是一个泼墨画家一样，拿着自己的黑色水性笔在黄晨的《五·三》那一页上的电路图上丝毫不停顿的画出了那四个灯泡的电势线，同时指导着昨天下午物理课上睡着的黄晨。

“这两个灯泡看起来是串联的，但是它们的电势其实是相等的，根据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这四个灯泡的电势分布在三条线上……根据题意，这两个灯泡之间的电势差是7伏特对吧？那么就可以算出这条电势线所代表的电势是5加7等于12伏……”

凌萧雪不知道的是，老聂走到门口恰好看到了她在教黄晨的这一幕。

“懂做了吧？”她自豪的拍着黄晨的肩膀。黄晨露出了喜悦的笑——那张猴子一样的脸这么一笑更像是猥琐。

“凌萧雪，过来一下。”听到老聂在她背后这一声，凌萧雪心里顿时焉了半截。该不是前天在课堂上指出老黄的龙门阵里出现的军事常识错误被老黄告状了吧？

“聂老师，什么事啊？”她还是强装出一副“本姑娘才不管你是不是班主任”的傲娇神情走了过去。

“你的物理在班上都属于前十名的。以后打不打算走工业设计这方面啊？”没想到老聂居然关心的问，凌萧雪心想“我还没有打算呢”，但说到嘴里却变了样。

“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不知道我的语文成绩会不会拖我拖得太多。”

听到凌萧雪的回答，老聂笑了：“你都113了，还担心会拖到你的后腿啊。”

她彻底没辙了，赶快回答：“我知道了，我会考虑考虑的。”

“嗯，快回到你的位置上吧，马上要上课了。”老聂说。凌萧雪听话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一本化学的小册子开始背酸碱中和的优先级。尽管俗话说“理化生不分家”，但是凌萧雪的化学也并不像物理那样手到擒来。

“这该死的化学是在闹什么啊……酸碱直接中和成盐不好吗？”她再次有感而发。

当然了，只敢偷偷的说。自从在课堂上抱怨被老周抓到后，她觉得老师们其实都是一个样：对自己所教的知识总有种蜜汁自信，并且几乎听不下去学生的抱怨。

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柳梦怡手里所拿着的那本藏在教辅书后面的书：《炼金术与化学：何为神学？》

在这本书的出版社的地方，印着这么几个字：莫特雷恩文印部出版，禁止外流。

两节课过去了，凌萧雪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被连续几节课的题海轰炸下麻木的神经回过神来。

“唉呀妈呀，终于放学了。”她喘着气，在学校广播里播放的罗大佑那首经典的《恋曲1990》里慢慢走出了校门。眼神清楚后，她看清楚了远处那个黑影。

“我的大英雄，要不要我载你一程啊？”是身穿着黑色皮衣的李彬。凌萧雪注意到他的眼睛周围是一圈不是太淡的黑眼圈。

“你居然熬夜还会有黑眼圈啊你！”她指着李彬的眼睛，十分惊讶的说。

“我还会有便秘的时候呢。”李彬烦躁地回答，“只要不是在灵魂骑士的状态下，我的身体都能对我所做的事作出反馈。也就是说，在灵魂骑士的状态下，我们基本上是不死的，但是在人类状态下，我们还是会生老病死。”

“我记得尼古拉斯·凯奇那电影里，灵魂骑士只有在晚上才能变身啊？！”凌萧雪惊讶的反问。

“又是个被电影坑了的。”李彬无奈的摇摇头，提了提皮衣的领子，“那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导演误解了原著的意思，因为我们其实是在晚上巡逻和屠魔，而并非在晚上才能变身。”

“那个漫画真的是以你们为原型的？”她觉得难以置信。但是李彬淡然的点了点头，这让她觉得世界仿佛被打碎重建了一样。之前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亲眼见到切割之镰那诡异的恶魔躯体的时候。

“咱们不说废话了，你这个大英雄的日子还是得以学业为主，真的是搞笑啊。”他翻了个白眼，这让凌萧雪十分想打他。可是凌萧雪清楚的意识告诉她，李彬在屠魔者这个身份上做得比自己的确要称职得多。

“没办法，又不像你们那样晚上都还有足够的时间执行屠魔任务。我们的高三，应该比你们临考大学的最后一年要忙很多。”她这样坦诚的回答让李彬有些饶有兴趣的点点头。

突如其来的一件事让凌萧雪差点想冲到广播室把那个放歌的暴揍一顿。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听到这句歌词，凌萧雪有些无神的左右看看。该回家的同学都回家了，留在教室的也还在教室，就他们两个人站在学校的门口，颇有几分告白的势头。

而一个路过的同学看到此景，赶快拿起手中的智能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原谅我没看过你们的电视剧……可以告诉我现在为什么此景好像很尴尬啊。”李彬感觉到气氛不妙，嗓音干瘪的说。凌萧雪瞪着他说：“我也不知道这首歌是谁放的！”

“我是说这气氛怎么这么尴尬啊。”他无奈的说，“刚才那个同学为什么会拍照啊？”

“完了……我凌萧雪的名声要彻底坏掉了……”她走了过去，“我们这里有部特别经典的电视剧，叫《流星花园》，刚才这首歌是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简而言之，就是说刚才那同学认为你是我男朋友，或者说是我们中其中一个在向另一个表白……”凌萧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起这些话为什么感觉到没有什么不自然的，也许是因为和班上那群八卦的女生交流得说起这些词语都说成自然了吧。

“我李彬见过的漂亮女孩多了，怎么可能让你做我女朋友啊。”李彬淡淡说完这句话，开着那辆哈雷摩托跑远了。凌萧雪举着拳头在那里无用的威胁着他。

“算了，明天再收拾他。”看不到李彬的影子后，凌萧雪气愤的收下了拳头，默默地抱怨着走到了自己经常去吃午饭的那家面馆，心里恳求着那个路人不要再把这个发到她们第三实验中学的贴吧上了。

几百米之外，莫特雷恩的当地支部。

柯俊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调遣着剩余没有工作可做的驻扎在当地的雇员，一边有些期待的等待着待会儿前来接受新任务的黄云涛。

“那小伙子接受了这三年的侦查实习，应该比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老练点了。”她大脑里回忆起了2005年的那一天在莫特雷恩中国区bj支部的大厅和那个男孩亲自交流的画面。

“孩子，怎么了？别哭啊！”

“我的毕业作品找不到模特了……下个星期就要交给我们的学院了……”

“什么作品？你是学美术的吗，孩子？”

“是的，大姐姐。”

“把情绪平复一下，慢慢说。”

“大姐姐，是这样的。我本来半个月前约好了我女朋友今天来bj支部这儿来做模特的，可是她昨天晚上突然有任务要出差去香港……可是我的画已经不能再拖了。”

“没事。我来当你的模特，怎么样？”

真是颇有戏剧性的第一次相遇啊，柯俊瑶想到这里默默的笑了。黄云涛，和尹德盛是同年大学毕业的，两人是玩的非常好的朋友。而柯俊瑶觉得碰巧的是，黄云涛的女朋友夏子琪就是接受了一个代表她去香港和当地的l.i.e.成员进行资源分配谈判的任务而出差的。

就在这时候，传来了轻轻敲门的声音。

“门没锁，请进吧。”她淡淡的转过头来看着门的方向，回应道。

看着那个慢慢推门进来的已经有男人气场的新秀德鲁伊，柯俊瑶心想时间真是可以将一个人的气质慢慢改变的。黄云涛已然褪去了当初在莫特雷恩bj支部大厅里和“模拟生物圈”里的那种青涩气质，那双眼睛不再是曾经的那样像是不停地被催泪瓦斯折磨一样的总有些泪眼汪汪，而是有了几分男人的坚定和执着；他穿着一身像她一样的西装ol装扮，大概是为了在她这个中国区负责人面前拉点好感——不过柯俊瑶倒是对德鲁伊的装扮没有什么固定的要求。

“柯……柯女士，真的是你？”但是，这个已经有那种成熟气质的男孩，看到她还是瑟缩了一下。

“是我啊。”柯俊瑶微微笑了，“坐下吧，黄云涛。”

黄云涛两腿有些打颤的走到了柯俊瑶所指的那个办公椅上，坐了下去。

“害羞个什么啊？这样子倒像是那天整整三个小时没穿衣服的是你。”柯俊瑶开玩笑一样的说。

听到这个，黄云涛赶快道歉：“对不起，柯女士，当时我只想着我的毕业作业去了——”

“没关系，就算是现在，我究竟长什么样子仍然是某些没有执行过核心级别任务的雇员们讨论的热门话题。你这个把我全身都看光了的年轻人就知足吧。”柯俊瑶侧眼看了一眼一旁的镜子，理了理自己的领带，“不过现在你是来接受我刚才说的核心任务的，就让我先说说这个任务吧。”

“哦，好的。是什么任务？”黄云涛瞬间进入了莫特雷恩雇员的状态。

“去rb潜伏一年半，不要暴露你的精灵混血种身份。”柯俊瑶说，“我的gmail邮箱你知道的吧？每隔一个星期，就把你在当地收集到的关于当地混血种的组织的信息发到我的这个邮箱去。”

“遵命。”黄云涛回答的十分干脆。柯俊瑶心想此前三年的训练果然没白费。

“对了，还没问你呢，你现在和你女朋友发展的怎么样了？”她突然问。黄云涛瞬间呆住了。

“这不是工作，工作已经在刚才说完了。”柯俊瑶说着从打印机里拿出一张刚刚打印好的契约，“在上面签个字吧。你的那幅毕业作品尹德盛发给我看了，把我画的真漂亮。”

听到这里，黄云涛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柯女士，我和小夏打算执行完这个任务就领证结婚。”

听到“结婚”这个词，柯俊瑶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真是讽刺，自己在最年轻气盛那一年培养出来的那一批年轻雇员都要结婚了，已过而立之年的自己却连男朋友这个词的意义还有些陌生。

“祝贺你们啊，到时候婚礼要不要小尹给你们当伴郎啊？”她控制住自己心里的轻微痛苦，问道。

黄云涛激动的说：“柯女士，真的吗？”

“到时候你们婚礼的时候告诉我一个准确时间，我保证给尹德盛一个假期。”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黄云涛。

“谢谢柯女士！”黄云涛看起来就只差下跪了。

柯俊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好了，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咱们叙叙旧，好吧？”

“我们没什么可以叙旧的吧……除了那个下午……”

“那就聊聊那个下午吧？”柯俊瑶微笑的看着黄云涛。

黄云涛脸又有些发烫了。她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个下午发生的乌龙事。

“老黄！你的盒饭！真是的，模特的事有那么……”

然后尹德盛就没说话了。踹门进来的他根本没想到那个把身上的衣裤鞋袜全部脱下叠好放在“模拟生物圈”门口的女子就正对着他进门的方向，而那个女子脸都微微发红了，大概是害羞吧。

“老尹，你刚才踹门这一下连我都吓到了！”黄云涛一边拿出橡皮擦着刚才这下子吓得画出来的一条并不和谐的折线，一边抱怨着，“我知道你这个恶魔猎手一向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的，可是也得把握住度吧？”

“兄弟，对不起……大姐姐，对不起！”尹德盛说完，赶快离开了现在气氛尴尬至极的“模拟生物圈”。

“继续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而当时的柯俊瑶耸耸肩，吓得她肩上那只猫头鹰扇了扇翅膀，还好没有飞离她的肩头，“哦，我不是故意要破坏构图的……”

“没事，现在已经画出大概轮廓了，再加上点阴影你就可以活动了。”黄云涛看着自己的画稿回答道。

柯俊瑶到现在都还记得黄云涛描述的那段设计创意：“大姐姐你的气质和我们理论教材上的古代德鲁伊很像……我想画一幅表现古代德鲁伊和动物和谐相处的画面……只是我从一开始的构想，大姐姐你不能穿衣服，可以吗？”

“没问题啊。”

“这样吧，今天就暂时放下。明天下午，我们在模拟生物圈的门口碰头怎么样？对了，大姐姐，你可以帮我忙借一下模拟生物圈的钥匙吗？我记得模拟生物圈对我们这些需要艺术创作的雇员是开放的。”

柯俊瑶只是轻轻笑了笑。眼前这个青涩的男孩并没有意识到模拟生物圈的钥匙持有者就在自己眼前站着。

“好的，明天下午再见吧。你先回去和你女朋友说说情况，我去想办法搞到那个钥匙。”就算到现在，柯俊瑶仍然有当时这种隐藏自己其实是莫特雷恩高层的习惯。

而事实证明黄云涛的想法真的把她画得和当时莫特雷恩的2003年版的《德鲁伊：血统分支发展简史》的那一张插图上那个与马儿和谐生活的女性德鲁伊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在黄云涛的画上她这个血统分支未知的女子所扮演的德鲁伊身无寸缕，肩上还停留着一只猫头鹰。

“大姐姐你的血统这么厉害啊……别赶那只猫头鹰，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柯俊瑶听了他的建议，放下了驱赶猫头鹰的右手，背靠着黄云涛在这个模拟生物圈里和他们最近的那匹马，伸出之前驱赶猫头鹰的右手抚摸着马的鬃毛。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大姐姐，别动了！现在的构图简直完美！”

聊到这里，柯俊瑶发现黄云涛脸颊又有些发红了。

“干嘛啊？我连衣服都没动一下，你怎么又害羞了？”

“想起来当初对柯女士你这么呼来唤去的……”

柯俊瑶摇摇头。她大概知道莫特雷恩那个不成文的规定是怎么出现的了。

“怕什么啊？以后你人到中年还要指导年轻一代的女混血种呢！”她挥挥手示意黄云涛可以走了，“那天的事就当是对你的一个基础培训吧！”

黄云涛明白了柯俊瑶的意思，轻轻点头，脸颊还在有些发烫的离开了柯俊瑶的办公室。

“柯女士，离开之前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问吧？”她又调出了那张布满了恶魔能量点的中国地图。

“那天你表现的太自然了，穿和没穿简直没什么区别……柯女士，难道你曾经有过相似的经历吗？”

“这就是你不该知道的了。快走吧。”柯俊瑶突然想起了曾经那段被凌辱的经历——她不愿再回想起来的日子。她赶快回答，以避免自己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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