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芳又几次推搪阻击,多多被凉水浇了几次后,他慢慢冷却,不再急躁,精力更多投入到锻炼上,没人叫他也不出门,待站里埋头苦练。
当寒流袭来,有小雪飘飘洒洒落下,多多才意识到身在冬天。他内外兼修,不惧严寒,加上年青火力十足,仍是套着秋装,稍有凉意而已。洪老大就唠叨,说他年青讲风度,老来是风湿。好意难违,他加了件风衣,老头仍是不满意。长辈的关怀,小子是忽视与抵制,以为自己已经成人,不再轻易接受管制,可以呼吸自由空气。
古老说快要过年了,咱们五人先吃顿团年饭,再各回各家。罗铁手坚持说这顿饭他请,感谢大家对他的帮助。三个老头就答应了他,说他要真有诚意就灌醉所有人。铁手就感觉胃疼。果然,团年饭桌上,第一个趴下的就是他,说他今天特开心。多多和三老不急不忙,喝喝酒,说说话。三老走南闯北,见闻广博,待老不休们说些年青荒唐事儿,多多更是听得津津有味,赶紧取经,一顿饭吃得眉飞色舞。
铁手这几个月进步不大,因为基础太差,所以要学习的东西就多。庞老说,练好拳法步法打好基础,加上手部强化能力,明年底应该能提高到b级高阶,后年努把力就差不多到a级初阶。当然这都是理想情况,毕竟铁手年龄不小,身体早已定型,武技后天锻炼提高很困难。
多多,金子浩和1401全寝室友,叫上王晓贤李友雪,赶在放假前也吃了顿饭。张友成带来同乡妹子,刘杰带来师姐,黄成龙出人意料带来网游女友。十一个人坐了一大桌,年青人活跃,刚开动就气氛热烈起来。赵德然自嘲说,为了过光棍节,遗憾了终身,大家一起干杯,喝下这杯酒好借点光环,我也早日脱单,咱大学不能白上。
多多和王晓贤碰杯,他说:“祝你学业顺利,身体健康,快快乐乐。”
“跟我爸似地,一样老土。不行!得说不一样的。”她俏皮吐吐舌头。
“呵呵!那就祝你青春永驻,笑口常开,一百年不变。”
“那是老妖精,你是夸我还是损我?我也祝你变靓变漂亮,变成好闺蜜。”
李友雪伸过头来说:“多多变身后加我好友哦!”
金子浩说:“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多多他是我的。”
赵德然掐着兰花指,幽怨说道:“耗子哥哥!我恨你!”
众人石化,旋即爆笑,这饭还能好好吃么?搞怪疯傻接连上演,连初见面的三女也积极参与,一时谈笑甚欢。食物酒水好坏并不重要,要的是欢乐气氛,要的是青春恣意飞扬。
等众人最后作鸟兽散,多多四人组溜达在一起,他悄悄塞给王晓贤一个小盒子,她不动声色偷偷装进包里。那是枚精致发夹,不是很贵,也不便宜,但足够漂亮。多多挑选礼物时,一时没有合意的,女店员做了推荐,他也觉得合适。想象与她应是相得益彰,便痛快拿下。
王晓贤没有准备礼物,他也没有失望什么的情绪,也许她一时忘记了吧!
让人想不到的是,李友雪往他外衣口袋里塞了件东西,感觉也是个盒子,大口袋被塞得鼓鼓的,他有些惊讶,转头看她,却见她若无其事。
待独自回去时,多多发现是部手机,最新款的,样子大气,他也很喜欢。旧手机已使用好久,电池储电功能变差,一直想换一部,不想会有人送他。是晓贤让她转送的?还是小雪送的?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和李友雪沟通一下好,不管是不是她送的,总要表示感谢。
手指轻点发出信息:‘手机很好,我挺喜欢。谢谢你!小雪!’
很快有了回应:‘你喜欢就行,我可是跑了半天才买到的。’
真是李友雪送的!难道她,,,刚关进笼子里的小狼狗,又开始蠢蠢欲动,心思也活泛起来,曾经闪现的念头,不可抑制疯狂壮大。
‘真辛苦你了,这叫小生何以为报,不若以身相许如何?’
‘油嘴滑舌!你敢以身相许,本姑娘就敢娶你过门。’
关于这个问题,嗯!容多多哥思考三秒。以前和她电话聊过一次,好似挺投机的,感觉不错。
‘吓坏小生了,既然仙子诚意十足,我勉为其难,羞答答地答应你吧!’
‘说话算数!’
这时候能怂吗?这才是小雪本来个性?流氓与淑女转换,让人措手不及。但这状况,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要不趁今日花好月圆,大家一起赏个月如何?’
李友雪发回个图案,两颗红心贴在一起。
坏了!坏了!真惹上了女流氓,心都扑了过来,吓得多多就往回跑。
田甜放了假,一家人加上多多,提前几天吃团年饭。大家齐忙活,贴春联,收拾屋子,做饭烧菜,摆桌椅,然后端菜上桌。田叔吐出一口长气,说:“忙活了一年,今天吃顿安心饭。”
“是啊!不就是图今天能开开心心吗!”姨也累,但笑脸淳朴,发自内心的高兴。
“吃饭!吃饭!”田甜已急不可耐。
“急什么!先给老祖宗们敬香。”
檀香点燃,青烟升起,这是不忘养育之恩,寄托对先辈的思念,让他们知道后辈的幸福,好安心在仙乡享福,一脉香火传承有序后继有人。
“吃吧!吃吧!一起喝一口,来!”
席间是老人对儿女情况的问询,反复的叮咛,真挚的鼓励,未来的期许,,,啰嗦又重复,田甜不耐,便向多多做鬼脸。他静静的听,给田叔斟酒,给姨倒饮料,给田甜夹菜。
不是热烈的场景,但足够温馨,这是家的感觉,多多羡慕田甜能安然享受这一切。
多多驾着车往小县城走,副驾上坐着马芳芳。几次拒绝他的要求,看他有些退缩,便有心和他拉近一些距离,这次她坚持多等了两天,搭顺风车与他一起回小县城。
车是站里公用的,古老见他回老家,大方派给他,只说油钱自负。减震不太好,马芳芳一手拉着扶手,保持平衡减少颠簸,看着多多专心开车。专注的男人很是吸引人,他脸不是那种帅到无人性,事实上长得中等偏上,但架不住有神韵气质。好比人像,眼神活了,整个都有生气。
“多多,去我家吃个饭吧?”
你吓我?说老实话,真害怕。这不是小孩子串门,喊声叔就端碗蹭饭,姨还给你倒杯水,怕你噎着,大人特和蔼,临走塞一把糖果,还交代别调皮,好好带着妹妹玩。
再想一下,等会进门,鞠躬喊叔叔阿姨,然后对着两张老白板脸,三堂会审,人家严阵以待追根刨底,你只能傻笑张脸小心伺候,要是入了人家眼还好说,要是人家没看上,端茶自个喝,你是走还是不走?
他就打一哆嗦,不敢多想,稳住方向盘,说:“还是不了,我要赶回家,再迟天就黑了,我这技术走夜路没经验。”
“我爸妈人挺好的,特好客,你就去吧!”
汗!自家闺女带个小贼进门,还是专偷姑娘的贼,没几个能快乐起来。好客也看什么人,要是未来女婿资本雄厚,岳父岳母也会跪舔。我这样的,能吃到饭就顶天,至于其它想法,麻烦你,门在那边,快走不送。
“今天实在是不行,下次吧!下次吧!”
失策,失策,只顾着找媳妇,忘记还有两座大山,那可是全世界男人最害怕的山。
马芳芳见他不愿意,像个犟驴似的,打他不走,赶他倒退,你说忽悠他,挂根胡萝卜引诱他,他又变聪明了,够不着就不够了。一时也没好办法,蹙眉苦思,到底怎样拿下这只驴,哦!是人。
直到她家到了,办法没想到,眼泪快有了。她亲了多多一口,不舍望着他,期盼他会留下来。多多假装没看见,开车就走,趁心没软,赶紧走。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马芳芳再也忍不住,呜!呜!呜!哭出声来。
看着副驾座上盒子,里面装着皮带,是她留下的礼物。我特魔德就是魂淡!魂淡!魂淡!
真害怕见人家父母未必是理由,心里还有野望,是别人还是马芳芳,选择题如果没有必要,谁也不想轻易决定给谁打钩。对马芳芳,开始目的就不纯,这时候去上人家门,更是对大家不负责。
这时候,多多有些埋怨王晓贤,你就不能多给一点阳光吗?总是不远不近,害得我都不敢靠近别人,还是始终放不下你啊!
小山村里路修得不错,冬天景色像水粉画,各种色彩只是静静地,有绿色点缀其中,有小孩在放着鞭炮,驱赶了宁静,当多多向小庙靠近时,一群孩子跟着跑,他有些紧张,既害怕伤害到孩子,也是近乡情怯,老和尚师父回来没有?
在禅房见到师兄,他年龄够当多多的伯伯,但是辈分上他就是师兄。如果说师父是对多多第一好,师兄就是第二。他学了师父的佛学和医术,是师父指定继承衣钵的人。师兄性情温和淳厚,笑容永远挂在脸上,记得有次他被镰刀割伤,也是笑着自己包扎伤口,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失去笑容,山村里称他笑和尚。
师兄告诉多多,师父没回来。
多多与师兄一起动手,师兄烧着柴火灶,多多炒菜,最后是焖饭,焖多多最喜欢吃的锅巴饭,它带着童年的香脆与回忆。
一顿斋饭,加上两个人,这就是团年饭。多多在他面前就如父亲当面,手舞足蹈,述说自己的事情,小孩子一般显示能耐,以求家长夸奖。师兄一如既往,宠溺地看着他,微笑无言,点点头表示赞许,摇摇头笑他顽皮,,,多多问:“师父两年多没见,何时回来?”
“师父说,你何时成家,他便何时见你。”
汗!师父要喝我喜酒,这时间真不好确定,,,
又问师兄知道他父母的情况吗?见师兄摇头,多多笑说错认赵姨为母的事。
师兄笑说:“你着相了。幸福不必寄托在特定的人和物上,太阳一起一落,野草在砖缝生长,花儿缓缓开放,虫儿吟唱,燕子南飞,你我一笑,都是幸福,何必去追寻缥缈不存在的东西,那都是烦恼啊!”
生命的存在感?珍惜眼前,莫自寻烦恼?好像毫无进取心,专玩颓废呢!师兄你说得那么深奥,我懂那么一点点,可我不是猴哥,父母肯定存在好吧,顶多缥缈一点。
当初试图逃离这孤寂小庙,一心去外界追逐繁华美景,再次回到这里,檀香味充溢鼻腔,磬声洗涤心灵烦躁,复得安逸清净,身心放松无比舒畅,一时想永远沉醉此间。
夜里,新手机开始接受许多信息,也发出更多信息,彼此的祝福中,庙里响起钟声。
原本想和王晓贤她们多说些话,此时却失去兴致。给自己一个理由,她们此时肯定很忙。
当太阳升起,多多感受到山村里的寂静,有炊烟升起,收拾好礼物,他开始给乡亲们拜年,不是很丰厚的礼品,只能代表心意,再贵他也承受不起。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小时候,他蹭过好多人家的饭,他笑自己是个吃百家饭的小要饭。
看到多多来拜年,大伙都很热情,说小伙子出息了,这次开车回来的,,,有婆姨说起多多小时候的糗事,每次都是这样说,多多也不厌烦,有人记得你,也是种幸福。一连几天,兜兜转转,他在拜访乡亲,居然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媳妇,假装害羞逃之夭夭,婆姨们哈哈大笑,说当初他穿开裆裤时,还抓过他那啥,也没见他害过羞,长大后反而胆子变小了。
几个幼时玩伴已经结婚,看见呀呀学语的侄儿侄女,惊奇生命的延续,多多才发现自己成了长辈,开心给出压岁钱。昔日伙伴们成家立业,面容上多了凝重,说话也趋于平稳,也许是感受到生活压力。
回到庙里禅房,坐在条凳上,极目望去,飞檐依旧,远山依旧,只是山村民房有些许改变,红砖红瓦的老房中,夹杂一间间小楼,大概是家里挣了钱,盖的新房,灰色水泥粉刷的外墙,色泽深浅不一,证实它们刚刚建成不久。
远处传来过年的喜庆声,有狗咆哮,有尖锐女声呵斥,小孩欢笑声,鞭炮也时而响起,整个山村都活了过来。多多静静的看,静静的听,这是山村人的幸福生活。他也在这里慢慢体会,心神安逸,头脑放空,这时有风,拂动小铃铛,摇晃着,似有声又无声。
精神触角延伸至高处,多多想获取风的信息,它带来与众不同的气息味道,也许是另外一个地方的,不知道是哪里,它在何方。
不安分的心,是否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