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然以前很少请假，不知道是觉得请假麻烦，还是不想错过课程，除了有要事，她连生病都是不得已才请假。

可她现在一直一直在请假，一副对学校避如蛇蝎的样子。

赵小然以前会笑会生气会不开心，然而现在的她在世人面前，像个不会笑的哑巴。

这是她想要闭嘴最成功的一次。

除了在虚拟的网络上，她已经不正常了。

“别人永远不会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宁欠瑾闭了闭眼，第一次在白天主动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

“她也永远猜不透别人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然后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

“我是拒绝寄体身边美好的感情，她是从来不相信别人真的对她有感情。”

片刻后，宁欠瑾轻轻地抬手，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低低地道。

“一个人，怎么能，活成这样呢。”

发呆良久，宁欠瑾放下手，阖上眼帘。

“淇单，把虚拟屏幕关了吧。”

“赵小然把自己活成这样，没有什么看头了。”

她没有挣扎成功，她在泥潭里，走不出来了。

淇单没说话，默默地关了外界的虚拟屏幕，然后挥手打散自己面前的虚拟屏幕。

虚拟屏幕上的画面四分五裂，然后一点一点的消散。

淇单就这么看着四分五裂的赵小然，一点一点消散在自己的视野。

—

再次有赵小然的消息，是第二年。

听说，赵小然死了。

自杀于她高考完的暑假。

宁欠瑾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看起来还很平静。她从群里找到她的qq号，点进她的qq空间。

依旧下意识点了隐身访问，可是，不需要了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小然的空间只剩下一条说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有的人生来便已是终结，如孤魂野鬼游荡世间，致死方为解脱。”

宁欠瑾沉默着放下手机。

“淇单，你有办法弄到赵小然的日记吗？”

【这个有点难度，我试试。】

“嗯。”

—

宁欠瑾拿到赵小然的日记样本是半年以后。

如果赵小然没有死，她现在就十八岁了。

淇单弄来的是赵小然日记的影像，高度真实还原原物，还顺带附送了赵小然的秋秋号。

宁欠瑾先是看了赵小然的秋秋号。

有看点的地方是相册，有一个没有名字的相册里，全是她自残的照片和一些截图。截图记录了她一点一滴的过往，一次一次的挣扎。

宁欠瑾看的最久的是她十六岁生日发的说说截图。

毕竟她，食言了啊。

“……

囚笼从未知时刻开始编织，作茧自缚，困住自己。跨不过去的不是艰难的生活啊，是自己围成的囚笼。

挣扎不开，无法拆散，突然就开始崩溃，负能量像黑暗蚕食光明，扩大的趋势止都止不住。

……”

宁欠瑾的神情开始很平静，看着看着，忽然露出一个淇单很久没看到的，邪里邪气的笑，好像她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她抬头看向难得繁星点点的夜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还知道自己是作茧自缚啊？”

宁欠瑾笑着笑着，忽然闭上眼睛。

安静了许久，淇单都以为她睡着了，宁欠瑾忽然幽幽地开口。

“淇单啊，我是个刽子手。”

她明明知道赵小然经不起刺激，可她，给了她多少刺激？

淇单沉默。。

他劝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