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皎月冉冉升起,黑夜被染成白色。黄花梨木船散冲天香阵,红衣女子坐在船头吹着银箫。箫声通透,穿过每个人的耳朵,身体,仿佛看透了所有人的心。
箫鸣海静,天地一沙鸥。
“你来了啊。”箫声缓缓停下。“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想看看你。”一个男子手持宝剑,无比奢华。
“有什么好看的,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了”
“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
“跟孤独比起来,这些苦算得了什么。”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我不过是一团臭泥,在高墙只上苟延残喘。”女子一声冷笑,“连你都对我形同陌路,我竟也习惯对人处处防备。”
“清妹……”
“帮主,该回去休息了。”女子转过神,箫声又起,可歌可泣。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船继续缓缓行驶着。一只白鸽从北方飞来,落在季子清身旁。她打开鸽爪旁漆封的小木桶,一张小纸条:青莲在手。
季子清从银箫的某个缝隙中拿出一根小笔,写了四个字:杀人取经。王勃已经争取到了,青莲便没有了价值。但也不能放走他,海沙帮不会给自己留一个祸根,何况这祸根的前途不可限量。
纸条装了进去,鸽子朝向来的地方飞回。突然一道闪光,那鸽子扑腾扑腾胡乱扇动了几下翅膀,随后掉入海中。
“给了我这把剑,我是不甘心做一个傀儡的。”
“是,怪我的,一时还没转换过来角色,应该先跟你商量。”
“青莲是不能杀的。而我要杀你,易如反掌。”王勃拔剑,指着季子清。
季子清的看着王勃,眼中有一丝失落,转瞬即逝。他对她早已没了情义,从见面时装作不认识,到现在的刀兵相对。刚才的交谈她仿佛找回了一点温情,不过也是如此脆弱。
“你干什么!”一声叫喊,犹如晴天霹雳,端的一个好汉!王勃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奔雷堂堂主王横。
“放肆,怎么跟帮主讲话的?”季子清说道。王横听了,心神一愣,从前他心中只有季子清一个老大。
“奔雷堂堂主,江湖人称‘奔雷手’,一套拳法威震华南,真是个好汉。”王勃收回人棠宝剑。
“王横,以后你也要尽力守护帮主。”
“不用!你别来插手妨碍我就好!”
王横是季子清的死忠,是季子清爬上权利顶端不可或缺的助手。现在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不是个有心眼的人,猜不透别人的心思。这种人不适合在江湖上混的,于是被季子清利用,还对季子清死心塌地。听见王勃这么说,他很生气,但也只能无奈地走开。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飘来了乌云。
看到王横走开,王勃说道:“清妹,你还能回去吗?”
“当然能,回去之后,我们就杀了黑鳞,然后你就成了真正的帮主!”
“我是说……”
“对了!你不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王勃做了海沙帮帮主嘛。我们只要不把黑鳞死了的消息透露出去,你来做黑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王勃背过身,叹了口气。“好,都听副帮主的。”
天地你我,天地犹是年少时的天地。你我与往昔已判若两人。是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都听副帮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