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勃在交趾见到父亲,父亲因自己过失被贬,心中愧疚成伤,难以自愈。一夜促膝长谈,王福畴大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王勃所说漏洞百出,让他想不明白的太多了。
首先,钟垚是顾三千的弟子,顾三千与曹达师出同门,即使师兄弟不和,也不至让徒弟去挑衅已然金盆洗手的师弟。第二,顾三千应该知道王勃已学会了斩蛇剑法,又为何让自己的关门弟子去送死?难道就是为了逼曹达出手?即使曹达出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第三,曹达完全可以去找顾三千对质,为何连股三千的面都不见就引剑自刎?第四,曹达已然自刎,顾三千又为何抓走曹达家人和王勃?为何又故意放走王勃。
他想了一夜,没有答案。
东船西舫悄无言。
唯见江心秋月白。
王勃也想了一夜,但年轻气盛的他,想不到那么多疑点。只是感叹人生苦短,想着自己的父亲垂垂老矣,而自己却要去用自己的命,换回师父的妻儿。而他又突然意识到,要杀他的,不止顾三千,还有皇上。“檄文案”使得皇上对王勃怀恨在心,但王勃罪不至死。皇上圣旨上说是王勃杀了曹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命关天,是皇上要杀王勃啊。
有时他多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剑法天下无敌的师父,没有为官半生的父亲,自己也只是资质平庸,写不出《檄英王鸡文》,也不会学以致用,将所学的赤霄剑法改进,创造出一系列精妙的剑招。而他不知道的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才子落难,但至就是才子,有那么一瞬的谣言,青史留名。而百姓呢,一生碌碌,疲劳致死时,根本没人记得他们。
天亮了。
鸡鸣,虫鸣,鸟鸣,多好的天气,朝阳万里。王勃看了看窗外,监门四卫正在练武。监门四卫,按照辈分,应是他的师兄师姐。
王福畴卧榻前,王勃长跪。父亲背身躺着,王勃不语。
良久。
“父亲,孩儿走了。”王勃哽咽。
“嗯啊,路上小心。”明知儿子此去送命,父亲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
“孩儿不孝……”
“我有子剑法独步天下,文章举世无双,我复何求啊。在不要说不孝二字!”王福畴依旧背身躺着。“走吧!”
王勃泪下,感怀涕淋,起身夺门而出。
监门四卫见王勃推门而出,赫然站在门口。朝阳初生,金光普照,王勃一身白袍,风度翩翩,昂首望日,不怒自威,烨然若神人。气场震慑四人,四人已然愣了。
须臾,韩羽林说道:“大师兄,看上他了?”穆青气的脸色铁青,说:“小子,你欠揍!”韩羽林赶紧服软:“师兄息怒啊,哈哈,可是你怎么舍得打师弟我呢。”白敛,高炎皆忍俊不禁。
穆青无奈,对着王勃说道:“走吧。”
于是五人同行,前往长安风波堂总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