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长夜何未央,摇曳庭燎
作者:墨驭      更新:2020-03-16 04:32      字数:2177

夜气清冷,灯火摇曳。

明天是休息日,云落儿决定熬夜,然后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想想都觉得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她此时正披着披风,在灯下看着书。自从拿到天权宫的钥匙,她几乎每天都找一堆稀奇古怪的书看,还入迷很深。手中的这本已经看不清书名,不过内容倒是明晰,记载了很多上古时期的传说,甚是有趣。

这不觉就到了子夜时分,云落儿放下书卷让眼睛休息一下,就在她发呆时屋内忽然陷入黑暗,她拿起了手边的油灯掂了掂,意识到油已然尽了,灯也随之而枯。

“睡吧睡吧。”云落儿告诉自己。

“夜如其何?夜未央,庭燎之光。”黑暗中传来了这首诗的吟唱之声,云落儿身子一僵,怔住了。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可是怎么也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忽的,已枯的油灯重新亮了起来,再看时,里面已经盛满灯油。案几对面,坐着似笑非笑望着她的梦中人。

云落儿不自觉的掐了一下自己,想要确定自己是在梦中,可是疼痛感是那样清晰。

“你没有在做梦,只是这个时候适合做梦罢了。”梦中人说。

“这是……怎么回事?”云落儿结结巴巴地说。

梦中人笑了一笑,将手伸了过来,只见那只手竟然穿过了书简,虽然挨到了云落儿的手但是她没有半点感觉,云落儿像是明白了半分:“你是……”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幻影。”梦中人替她回答。

云落儿缓过了神来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从来不会离开你半步么?”梦中人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温和。

“那为什么这几个月来你都没有出现?”云落儿不得不追问。

梦中人微微一笑只是说了句:“我现在不是出现了吗?虽然只是一个幻影。”

“你总是喜欢绕着弯地避过问题,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现。”云落儿说。

“你算是问了一个我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不过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梦中人又开始习惯性地卖关子。

云落儿早已经习惯她的这种作风,撇一撇嘴没有再追问。

“我之所以可以出现在现实中,是因为未明岛上有适合我织就幻境的东西,如今我的幻境已成,自然可以显出一个幻影来让你看。”梦中人向云落儿解释。

“怪不得,刚才灯中油已烧尽了,在幻境中它才可以重新亮起来吧。”云落儿自语。

“你若想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就在两日后的人定之时到禁地来找我。不过可要想好,来不来找我是你自己的事,回不回得去也是你自己的事。两天的时间给你思考,小心决定。”梦中人对云落儿说。

“两日之后……那不正是禁地之门开启的晦日吗?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我去犯未名门的大忌,去闯禁地,我可能去吗?”云落儿语气严厉。

梦中人摆摆手:“你不用那么紧张,你可以不来啊。不过以你的性格,应该是会来的吧。”说这话的时候,她显得那么胸有成竹。

“我不会去,你也别枉费功夫等我。”云落儿显得很不耐烦。

“去不去是你的事,等不等是我的事,你好好考虑。夜深了,好好休息……”梦中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小,灯火也越来越暗,这句话说完,一切就消失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灯中的油早就干了,黑暗中只能听见云落儿的叹息声:“今夜应该无眠了……”

十天一次的休息日,就这样被梦中人搅和了,云落儿一晚上没睡,她的脑袋中是理不清的千头万绪,从她到底要不要去禁地,到梦中人为什么要让她去禁地,从梦中人为什么这几个月不出现,到梦中人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又对梦中人的身份猜测了很久。云落儿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小岚端着午饭进来,摆好一桌,今天的菜是酸菜鱼和豆腐煲。未名门对用餐的规定是很高的,护法级别的午餐一般是四菜一汤,而云落儿却对此不以为然。刚来到岛上的时候,她的午饭是十分丰盛的,四菜一汤,还有饭后吃的点心和水果,云落儿开始几天还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奢华,可是每每看到被她浪费的剩菜剩饭,心里总会生出罪恶感来,因为曾经的生活不断提醒着她粮食之得来不易。由此,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菜品的数量减少到了两种。小岚对她的这种行为很是欣赏,心中对她的这个主子又添了一层好感。

小岚看到云落儿还坐在窗前发呆,心里很是诧异。因为若搁在平常,当她端上来第一盘菜的时候,云落儿就冲过来做好,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始吃,还咬着筷子对每道菜品评一番,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她走过去,用手在云落儿眼前晃了两下,云落儿才回过神来。

“小岚,怎么是你啊?”云落儿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小岚笑着说:“落儿小姐,午饭都备好了,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云落儿看了一眼桌子说:“噢,那就吃吧。”显然失去了往日热情。说罢起身往桌前走去,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整个人向前倒去。小岚见状,赶紧拉住她的衣袖,想把云落儿拉住,可慌忙中也踩到了裙子,结果被一同倒了下去,只听两声惨叫在天玑宫中响起“哎呦……”

小岚倒在了云落儿身上,因为有云落儿垫着,所以没有摔的多重,立刻爬起来,去扶云落儿。可云落儿则是凄惨了许多,摔得不轻不说,上面还有人压着,她则是揉着摔痛的脸,在小岚的搀扶下慢慢爬起来。

“小姐,你今个儿是怎么了?莫不是患上了呆症?”小岚看云落儿这样,生出了打趣的心态,她和云落儿之间不是比较生疏的主仆关系,倒是很像朋友。

“小岚你可别挖苦我了,赶紧吃饭吧。”云落儿心情郁闷,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梦中人的事情,强打精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