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堂的伙计们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换乘马匹、钱粮礼物，甚至是棋音的身边应用，一会儿的功夫就准备妥当。几个人上马无话一路疾驰赶奔蒲州古城。

到了蒲州之后，我和棋音马上就变成了康老爷子的跟班。所有的食宿行程都由老爷子一手操办。他领着孙二虎带着礼物名帖去联系面见赵长歌的事宜。

我和棋音反倒成了闲散的游客四处游荡着散心游玩。

棋音提议去鹳雀楼看看，把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好好的实地体验一下。

我说：“我想去蒲津渡口。”

棋音说：“渡口有什么好看的，想看渡口咱们回去顺河而下去风陵渡看看也就是了。”

我用手比在头顶：“我想看看那个大铁牛。”

棋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公子原来这般孩童心性。”

蒲津渡在棋音眼中不值一提，但在我看来却是从未见过的热闹景象。韩、赵两国意义上皆属后唐诸侯，贸易自然来往频繁，少了雁翎关盘查巡逻的肃穆，各色人等皆是面容安逸，步履轻盈。

世间万物都是眼见为实。自小听说这镇河铁牛的威武，直到亲眼所见才不得不感慨工匠巧夺，气势滂沱。

棋音问道：“公子，考你一题如何？”

“哦？韩公子别让我出丑啊？”

棋音说：“公子谦虚，不过到此境地，不谈个清清楚楚才叫是大煞风景不是？公子看这铁牛，其实是渡桥绳索的固定之物，说白了就是浮桥定锚，用途自然明了，那古人可为何单单选牛呢？”

略一沉吟，我说：“这个可说不太好。不过幼学教师江先生同时也是一个不错的医者，他平时也教授我些古文医术。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家父饮酒伤神加之思虑过度，脾胃不畅慵懒乏怠，江先生嘱咐后厨小米为粥，辅以黄牛肉汤，慢慢调理饮食。我不解问江先生，先生告诉我脾五行属土，五色为黄，五畜为牛，黄牛最是滋养脾胃的。既然牛属土，土克水，镇压洪水当然是牛为最佳吧。”

棋音拍手笑道：“公子博学！公子博学！棋音受教！受教！”

心里有些得意不过不敢喜形于色。

笑罢棋音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道理定然是如此了，不过家师不懂医理，他告诉我也未曾谈及五行，他讲这铁牛治水确也和公子说的有些出入。”

“哦？”

我一下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棋音小脸一仰，笑着看着我说：“<易．说卦>中有云:‘乾为马，坤为牛。’，先人说卦道‘坤为牛，坤象也。任重而顺，故为牛也。’牛，温顺而能承载，是坤卦最好的诠释，因此古人用牛代表坤卦，天为乾，地为坤。因此，牛也是土地最好的代表。”

说完，棋音冲我得意地微笑。看她孩童般的真性情我也心情大悦。

“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嘛。先生一定给你讲女子坤德了吧？”

棋音一愣：“讲过啊。”

我装作沉思：“那今天真的融会贯通了，当一个贤淑女子，一定要是当牛做马了。”

看我认真，棋音也想了想，突然发现我在消遣她，装作生气不理我。

我在一旁乐的哈哈大笑，刚笑到一半我突然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我说：“棋音你看那是谁！”

棋音一开始认为我在转移话题，装作听不见，可她发觉我喊她名字的时候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转过脸来顺着我的目光一看，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