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林桐语那若无其事的天真模样,温景越竟不知如何面对。一时之间整间屋子都静谧得可怕。
“小语,你刚刚喊他什么?晓?!你说的是张晓吗?”小扉首当其冲,打破了尴尬。
“嗯,是啊,小扉你也在啊?我刚刚好像梦了一场,好累好累啊。可以给我倒杯水吗?”见眼前的张晓不动,林桐语转而期待地望着小扉。
“我来吧!”温陵凤抹了抹泪,尴尴尬尬地去拿热水瓶倒热水。
“小语,你连妈妈都不认识了吗?”潘娟悲伤的老脸强忍着泪水,一步一步往病床靠近。
林桐语疑惑地望了望潘娟,“晓,我,我怕!”林桐语惊恐地往温景越身上靠拢。
温景越侧首对潘娟微微摇头,示意她先淡定。
林真全快步上前抓住妻子的手臂往后拽,语速飞快而低沉:“潘娟,孩子貌似还没恢复好,咱们再等等,给她点时间吧!”
潘娟痛苦地抬头望着林真全,几秒之后压抑不住终于扑在丈夫怀里恸哭。
“阿姨怎么啦?为什么要哭?”林桐语懊恼极了,她推了推温景越的手追问,“晓,你让他们出去好吗?我不想见陌生人。”
温景越为难地望了望几人,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看着自己日夜期盼醒来的女儿竟然连自己都没能认出来,林真全等人瞬间黯然神伤。
“我们还是先去医生那边问问情况吧!也让小语好好清净清净。”温陵凤将水递到林桐语手里,转身对林氏夫妇说道。
“谢谢你,陵凤姨。”
这一句话刚落地,几人再一次震惊。
温陵凤悲喜交加地回首,“你喊我什么?小语,你再喊一遍。”温陵凤噗通坐下,握着林桐语紧握茶水的手背。
被这么一个大动作,惊得林桐语两手一个回缩,“我,我喊你陵凤姨啊?有问题吗?我们,我和他不是还没行结婚礼嘛!”林桐语眼角娇羞地睨了一眼温景越。
这一下,众人更慌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林桐语忘记自己父母也就算了,竟然将结婚对象都搞错了!活生生的温景越竟被她误认为未婚夫张晓了!这还了得?乱了套了。
“不是的!我不是!”温景越面露难色连连摇手。
林桐语见状,生气了。“我爸又不在这儿,你害怕什么啊?”
话一出,林真全的老脸倏地别了过去。
“我……”温景越想要辩解些什么,然而在他看了再解释也只是徒劳。
林真全招呼了一下温景越之后,便来到了主治医生办公室追问有关林桐语病况。
“医生,我女儿到底是怎么了?她认不出我们啊!还,还将未婚夫都认错了。”
“根据我们刚刚全面的检查,我们暂时也得不出太精确的结论,或许是因为病人昏迷的这段时间,脑部里产生了太多或真或假的梦境,以至于她依然难以将现实区分开来,当然也可能只是神经类药物短时间的药效副作用,等到停药一段时间之后会自行恢复的。”医生慢条斯理地说着让人难以琢磨的病理分析。
“那,你的意思是说她这种现象什么时候恢复如常也不一定?那么如果是一辈子呢?”潘娟怯生生地问道。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隐晦地弱弱点了点头。
————
汪家。
“我说你爸也真是,让他把中秋节过完了再走,他偏不要,还要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这种事情随便交给下面的员工就行了嘛,非要自己亲力亲为才说安心。”李静一边叠着温温的衣物,一边和沙发边上呆坐的汪晨蕊聊着。
“您就让我爸自己看着办吧,别老是对他抓那么紧,弄的彼此都不开心,轻松一点过日子不好吗?”汪晨蕊随意应着。
“你呀,就光会说我,你也不会帮着妈妈跟你爸爸说说,让他多休息,别老是牵挂着工作,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身体重要。”李静若无其事地数落着女儿。
“好好好,我说,等我爸回来了我就说得了吧?”汪晨蕊搪塞着。
“对了,怎么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今天不是周末啊,温温都去上幼儿园了。”李静疑惑地问道。
“哦,我,我今天轮休。”汪晨蕊支支吾吾地。
“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望着门的方向,汪晨蕊却一动不动的无动于衷。李静连忙跑起来准备去开门。
“谁呀?这个钟点会有谁啊?”
“妈,我来开门吧,您忙您的。”汪晨蕊警觉地将母亲拦下。
“噢,那,行吧,你去开门吧!也没有多大事儿。”李静微笑着应着,准备回屋继续收拾衣物。
看着母亲进了屋,汪晨蕊轻轻将房门关上,然后往大门走去。
门咯吱一声打开。门口站着三个清一色武装的人员。
“请问是汪晨蕊女士吗?”
“是,我是。”
“我们是——”
“我知道!家里有老人在,咱们借一步说话好吗?
还没等来人自报家门,汪晨蕊一下便将话头接过,反手将大门锁上,缓缓走在最前面。
“小蕊,客人呢?怎么走了?”李静叠好衣服,走出厅堂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大为不安。匆忙跑回女儿房间,窗明几净,屋内井然有序,眼尖的李静,一下便望见了书桌上摆放着一张信封。
徐徐走近,李静哆嗦着手揭开了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