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梅馨芝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开始在展开营救了,只是没有骆子云和汪晨蕊的踪影,此时她们因为害怕被识破动机,所以给温家通报完,在骆子云的催促下,汪晨蕊慌慌张张地开飞车逃离了现场。
“小语?!怎么回事?”梅馨芝看见医用担架上林桐语被抬上救护车,满头满脸都被血染红,顿时她感觉头昏目眩。
“老伴儿!”虽然温恒德面部朝下趴在儿子身上,但是凭借几十年的相伴,梅馨芝一眼便认出来,她声嘶力竭想要跑进去,可是被执行任务的交警人员生生给拦下。
“同志,他是我老伴儿,底下那个是我们的儿子。”梅馨芝哀怨渴求地望着警察,意在让自己进去看看可否帮助些什么。
“大妈,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您还是在这里稍等一下,医生现需要检查一下,请您配合。”
梅馨芝绝望地望着医生护士在慌乱地奔跑,氧气筒,绷带,血压计,听诊器……
看着医护人员脸上一副凝重还有焦急的细声交谈,梅馨芝全身直打挺,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发冷,意识在模糊,心跳在骤减……
“大妈,大妈,医生,医生……”
“太太,太太,您怎么了?”
梅馨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降,在失去意识。
虽然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丈夫和儿子的伤势,虽然她不想给医生添乱,可是她把持不了自己的身体,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天色越来越暗,眼皮越来越重……
当梅馨芝渐渐从昏迷状态醒来,已是次日晌午。她微微张开眼睛,巡视一下四周,不几秒才缓过意识。
“老伴儿,小淳,啊!……”
温景越恰好刚从急诊室赶过来,恰好被母亲恐慌的喊声惊着,他连忙破门而入。
“妈,妈,您怎么了,没事儿,是我,小越,小越在这里。”
温景越跑过母亲床头,紧紧将母亲的头抱进自己怀里。
梅馨芝仅仅安静了两秒。
“小越,你爸爸和你哥哥怎么样了?”从儿子怀里挣脱,梅馨芝扬起头,急切地望着温景越的双眼,那渴求听见平安的眼神着实让人不忍直视。
温景越顿时哽咽了。“妈,您昏厥了近一天一夜,暂时您什么都别操心,好好歇息,爸和哥那边我会处理好的。”温景越说着忍不住低下了头,别过脸去。
梅馨芝观察着温景越的反常,她开始失去理智。
“你跟妈说,你爸和你哥到底怎么了?啊!?”梅馨芝揪着儿子的衣袖,将他的身体往自己这边转过来,让他正视自己。
“妈,医生说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保持心情平和,还有……”
温景越的眼神短暂在母亲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越过母亲头顶,望向窗外。
“够了!你这个逆子。”梅馨芝终于失去了耐性,她咆哮起来。“快告诉我,他们俩到底伤哪里了?你就别瞒着妈妈了。”
梅馨芝激动地从病床撑起身子,想要拔掉吊针下床。
“你不说是吧?想要搪塞我是吧?行!我自己去问医生!李妈李妈!”梅馨芝急切唤着李妈。
见此情形,温景越自觉隐瞒不下去了,他赶紧去阻挠母亲拔针的过激举动,他再次将母亲仅仅抱住,同时用手把母亲的手臂压住不让她做傻事。
“妈,您别激动。我说,我说!”温景越失声痛哭,“对不起啊,妈妈,是我的错,都是我的愚昧扼杀了爸爸和哥哥的生命!是我该死,我该死啊!”温景越边说边用头部唝唝唝撞击着墙体,“为什么我要酗酒,为什么要发酒疯!我他妈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呜呜呜呜!”
听着儿子悲伤的忏悔,梅馨芝彻底呆滞,“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你是不是酒醉还有醒啊,你爸和你哥只是受伤了,他们只是受伤了需要做个小小的手术,就想上次你爸心梗那次,还不是大步跨过?没事的,没有人死,没有人死,谁都不用死!不用死不用死不用死……”
看着母亲疯言疯语的样子,温景越渐渐停住了撞墙的举动,他徐徐垂首,开始摇动母亲的身体,“妈,妈,您别吓我,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您个有什么,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李妈刚从家里煲好汤粥,准备送给太太醒来清清肠胃,不料在病房外听见了两人令人难以面对的话语,她只敢站在门外久久不敢入内。
“林桐语家属!”手术室电子门突然打开,里面忡忡出来一个医生。
“患者头部重创,出血点已经找到,可是因为医院血库紧张,需要你们家属给患者进行输血,麻烦你们配合。”
“医生,我去。我可以的,我是o型血。”张晓本能地从廊椅跳起,他红着眼白着脸。
“行,你跟护士去做相关准备。”医生翻了翻文件。
“张晓,叔叔……”林真全老眼泪流,紧紧过来握住张晓的手,“叔叔这回真的把小语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了,你……”
“叔叔,阿姨,您们放心。小语这么善良,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好好歇息,小语要是知道你们为了她而没有照顾好自己,肯定会自责的,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将小语平安带回到您们身边……”
张晓紧张地嘴唇发抖,不是因为他胆怯,而是他真的非常非常害怕小语会离自己远去。
“快走吧,手术非常紧急。”护士在旁催促,几人匆匆作别。
“你们是林桐语的父母是吗?”医生问。
“是,是的!”两人答。
“麻烦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还有手术告知书也必须签字。”
两人泪眼婆娑,“你签吧!”林真全将文件推过去给妻子,自己躲到楼道里痛哭。
潘娟巅巍巍地接过医生的文件,匆匆看了两眼,泪流满面地机械般地描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