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问起我,您就说我还在路上。”
温景越恰如其分地微硒。虽然陈定忠不知温景越如此吩咐是为何,然而他更是一个精明之人,所以他并没有过分太多,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致意,与此同时滑下了接通键。
“您好,骆总。”
“温董?噢,方才我和他刚通完电话,目前他大概还在中山大道,堵车嘛——”
“是,林桐语确实是在我的分区。”
“我可以问一下理由吗?这个员工的业务水平突出,不少她经手的客户都指定要她接待呢,可否——好,我明白,我这就安排。”
陈定忠挂断电话,表情异常沉重,他微微闭了闭眼回神,手指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禁叹息道,“还以为我发掘了一位得力爱将,可以助我东圃更上一层楼,怎么会这样呢?”
从陈定忠的话语与表情中,温景越俨然已经猜到了话机里骆子云交代了些什么指示。他淡定地拍拍陈定忠的肩膀。
“陈董,我知道你一向是爱才出了名,听你对林桐语的不吝夸赞,想必是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这样吧,你把她调到琶洲分区,剩下的我自会安排,不过,如若骆总问起,你就说已经将她解雇了,这样她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了。”
陈定忠先是赞许的一笑,正摩拳擦掌,可是不几时他的神色又开始阴郁,“可是,万一不幸被骆总知道了我并没有真的将她开掉,那我的地位可就不保了啊!为了一个属下而断送自己的美好前程,显然是不理智的啊!不行不行不行。”陈定忠开始推搪,他也是一个有家庭的中年男人,这样的顾虑自是再正常不过了。
见陈定忠如此为难,温景越计上心头,他上前一步,倾在陈定忠耳畔,“如果骆总真的发现,你大可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我身上,我替你扛着,而且,如果林桐语在琶洲那边表现得好,你的功劳可是不可抹啊!怎样?你可是沾满优势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看你了。”温景越眼睑一挑,给了陈定忠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绝妙眼神。
陈定忠在云逸虽然待的时间不长,然他在商场早已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油条,什么是对自己有利,如何最大效率地获取利益,他可是锻炼得炉火纯青了。只见他精明的眼珠子左右转转,心里不停打着算盘,一番三下五除二之后,他大喜地伸出右手掌,“好,就冲温董你的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了了。”话已说出,陈定忠宛如解决了内心聒噪的难题,顿时神清气爽。
温景越何曾不是呢,既保住了林桐语的自尊和饭碗,又将她纳入了自己的可控保护范围,真是一举n得了。见陈定忠如此爽快,他又岂是唯唯诺诺之人,他欣赏般地唇角一提,覆上自己有力的手掌。“承让了陈董,祝我们共赢!”
“共赢!”陈定忠疑虑了一下温景越言下之意的共赢,嘴里也附和地应着。
(温家大宅)
“老婆子,你这翻箱倒柜的,把我的书房都弄成什么样子了?”温恒德刚从花园漫步回来,便看见这幅景象,内心不悦至极。
“你说你,自从你的脚活动灵便了点儿,你就光顾着自己晨运,老是把我丢家里。你瞧瞧这偌大的房子,空有寂寥,我真的空虚寂寞冷啊,想着找些旧照片来回味回味,却怎么也找不着了。”梅馨芝一边控诉一边没停手地继续翻动着书架。
“奇了怪了,你找旧照片怎么找到我的地盘来了?你不是一直都是自己整理相簿的么?”温恒德按捺着性子,稳住自己的脾气。
“还说,早一段时间我也在找,李妈说是你给拿来书房看了。这不,我就来这不找了啊!可是,怎么也找不着呢?快说,你把相片藏哪儿了?”梅馨芝恍然大悟般停住,质问着。
温恒德顿觉莫名其妙的冤枉,“我从来没有拿过你的相簿啊。况且我也很少看相片的不是,从哪儿来你说的照片啊?”
“就上次,2012年末,咱们咱花城广场拍的那一帧,小语和她那个什么朋友的,也在呢。”梅馨芝愤懑地解释着,盼着温恒德能记起来什么。
沉思良久,温恒德咕咚一拍脑门,所以然地说:“哦,你说的是那些照片啊,我见你在相片背面写了些祝福语,还有小语的抬头和你自己的署名,我以为你是要寄出去给小语,所以早几天我将相片给了景淳,让他寄给小语家里了啊?这不原先小语在他公司务职,他那边才有小语的地址不是?”
“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呢?”梅馨芝看似有些不悦,却又没有大的理由发脾气。
温恒德简直哭笑不得,原本他这么做事为了讨好妻子,还想着妻子会赞赏他善解人意呢,怎料却踩了雷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好好好,以后啊,不管大事小事啊,我都先请示你,好吧?我的老婆大人!”温恒德躬身恭维。那架势像极了负荆请罪的真诚。
见丈夫如此,自知要放下脾气,给先生一个台阶下,梅馨芝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书架旁边走到温恒德身旁,扶起先生。
“谢谢你,老头子,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如此包容我的暴躁,我非常感激,成为你的妻子,真是我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
梅馨芝将温恒德扶至客厅沙发上,顺手就给他按摩着两肩和太阳穴,随即又唤来李妈收拾乱糟糟的书房。
“磕磕碰碰的,我们就这么相依为命地过了将近30年了。还能不消磨掉彼此的棱角啊,有什么比得过年老时候,还有老婆相依左右呢?”温恒德凝视着梅馨芝苍老的脸庞,却丝毫不会觉得违和,相反却充满了对生命的仪式感敬意。
“嗯,时间真如穿梭的飞箭呀,眨眼便到了珍珠婚的年纪,孩子们都大了,我们啊,都老得成为累赘咯。”梅馨芝倚在老伴身边坐下,望着飘窗外的落叶缤纷,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