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林桐语被尿憋醒,她眯着惺忪睡眼,摸着墙檐往洗手间走着,方便完毕,再回来已是半分清醒,当她走至客厅处,借着微弱路灯光亮,隐约间,她似乎看见沙发上躺着个人,从外形看,应该是个魁梧的男人!
“谁?!”随着林桐语一声惊恐大呼,屋内灯火通明,刺得张晓两眼不敢睁。他只得用手挡住,“我,是我,张晓!你这是怎么了?前半夜,我冷得好不容易这才刚刚入睡,你就这么生生把我从睡梦里叫醒,不对,准确的说,是吓醒!”
听了声音,林桐语这才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一脸抱歉地说:“对,对不起哈,我习惯了一个人睡,突然间多了个人,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你,你别介意,我,我不是有心的,你,你快睡吧!天,天怪冷的。”
张晓一咕噜起身,依然闭着熊猫眼。“得,反正有点半醒了,顺势把尿给排了吧!”说着,张晓凭着记忆往洗手间走去。
一进去拉下裤头就开始方便,羞得林桐语赶紧躲进卧室。“诶,我说,你方便的时候,能不能顺上门躲呀?能不能有点廉耻啊!”她没少嘀咕。
“排泄完了真是舒服!”张晓眯着睡眼,径自走了进来,往林桐语身边扑了过来。
“嘿,我说,你找错地儿啦!这是我的床!你的窝儿在外头!”林桐语用手推了推张晓,见他没有动静,她从被窝里抽出个脚丫子,大脚大脚往他身上踹,可任凭你怎么个折腾,他愣是如死猪般毫无反应。
想着夜深露重,被子不够,搞不好确实着了凉感冒了,可怎么办呢?想到这儿,林桐语也就半推半就,让他睡下了。
其实,张晓只是忍着剧痛,权当没有听见,倒头呼呼便睡。
不一会儿,张晓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林桐语此时已是清醒至极,睡意全无。
抓起床头的闹钟一瞧,荧光时针指向三点。得,反正睡不着,看看博客吧。
这么想着,林桐语摊长手,从化妆台上牵来了手机,习惯了关机睡觉,因此她长按启动键,点亮手机系统。
输入密码顺利进入主屏幕,“嘀——”传来一个未读短信。
“小语啊,对不住啊,这么晚才给你回信。本来打算直接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你关机了。是这样的,本来,我跟你大叔说了一起去华侨城呢,他听了老高兴了,可是不巧,我儿子回来了,听他媳妇这么一禀,来劲了,不让去了。说我们两把老骨头,去那么远的地方,还得坐车,过夜什么的。坚决不让咱去呢,没办法,只能扫你兴咯。下回吧,下回咱开车去!”
林桐语微微抿唇淡笑,本想快速回复过去,可是念到已是夜深,不宜骚扰老人休息,便打算作罢了。
“嘀——”又一声传来信息。林桐语恰好在浏览着新闻,便点了信息进去。
“小语,信息看见了吗?赶紧把车票啊门票什么的能退就退了吧,别浪费了钱。”见发送信息显示的是刚刚,林桐语赶紧回复过去。
“大妈,您别担心,我这边会办好的,您就安心歇息吧,还有,您儿子回来了?真是太替你高兴了!”
不一会儿,又一条短信息进入。
“嗯,大妈不想让你破费,你的经济不太好。那是我大儿子,他一直忙着公司的事儿。那天我要找的,是我的幺儿子,他因为一些大人的过错,气得离家出走了。已经一年多了,也没有个信儿!”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梅馨芝那纠结难受的心情。
想也没有多想,林桐语又敲了几行字发了过去。
“大妈,您也别太担心,俗话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养好身子,和大叔乐呵乐呵的,这才是做儿女们最大的期盼啊,听小语的,赶紧歇息吧!”
很快,短信又回了过来。
“嗯,大妈听你的,这就去歇息了。你也是,多多睡觉才能皮肤好。乖,快补眠去吧,改天大妈去找你唠嗑。(免回)”
见着大妈信息里的“免回”二字,林桐语又是一阵感慨。大妈这是处处想着自己囊中羞涩啊,区区一条短信也帮着自己计算着。林桐语咬了咬嘴唇,感受着暖暖的窝心。
得,既然大叔大妈临时放了飞机,自己身边又突然撞入不速之客,美美的旅程就这么被挂了!想到这里,林桐语垂丧着脑袋,打不起精神。
好吧,听大妈的话,补眠补眠。啥也别想,万大事啊,等太阳出来再说!
“如果一开始你爱上的人是我,只会挂着你念着你要你快乐,谁知他不管你的守候,你爱的人不是我,发现爱错了以后,收不了手……”
随着一阵歌声,还有夹杂着音乐弥漫空中的肉香味,林桐语搓着慵懒的睡眼醒来。
“哦,我是,麻烦你送到#¥#@#¥¥6栋601号房。谢谢!什么?不知道这地址?那行,你到七天酒店门口那儿等着,我去带你们进来!”张晓压低声线,挂了电话。拿上钥匙,匆匆离去。
在卧室耸起耳朵听见门锁咣当的声响,确定张晓已咯噔下楼,林桐语这才猫着身子穿上大衣走出了房门。
慢悠悠地边哼着歌边洗漱,顺便给脸蛋做了个简单的spa,
“哇!鸡腿!大虾?还有,久违的酸甜排骨!”一眼便瞥见饭桌上的菜肴,林桐语一如馋猫般口水直流。赶紧的,趁那家伙还没回来,她打算撸起袖子下着功夫使劲啃。
正准备下手来着,门锁再一次,哐当,门口乌泱泱站着几个大汉。想起自己身子里边依然是真空状态,林桐语被吓得赶紧躲到小阳台。
“来,哥们,往里面抬。”张晓招呼着,“麻烦小心点儿,那床,麻烦帮我搬卧室里,原来卧室那床,麻烦帮我搁客厅角落。”
“这样行吗?”工人将床摆好后,询问着张晓。
“可以,麻烦帮我将床头往里靠,抵住墙边,这样才牢靠。还有,那电视,麻烦帮我摆在这边。”他指了指客厅墙边,招呼着另外一个工人。
“嗯,对,perfect!”张晓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好,谢谢啊,辛苦啦,先喝口饮料。”他随手抛给工人们一人一支红牛。
“谢谢啊,兄弟。还有,这箱是床上四件套,那两箱是羊毛冬被和褥子。都放这儿了啊,没啥事儿,咱就先走了,后边还一大堆货催着送呢。你这个是我们给加急优先送的,这不是想着天气突然变冷了吗。”一个黝黑的汉子扒开罐头便猛灌起来。
“嗯,红牛就是带劲,像我们这些靠卖体力活的人来说,累的时候喝一口真可以补充能量呢!”另外一个稍稍矮小的汉子感激地抹着嘴角的饮料渍。
“好咯,东西都摆好了,饮料也喝了,这会儿咱真的得告辞了,不然主管又得一通通电话催得屁股冒烟了。”一个稍大点年纪的汉子催促着另外的兄弟。
“那行,谢谢大家伙啊,你们先忙,不送了啊!”张晓点头将他们送出门口,扬手再见。
才一进门,便看见林桐语如一尊刚苏醒的玉女雕塑,两手交叉环胸而抱,倚着门口一脸审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