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柳暗终于从昏迷中醒来。起先他不太适应周围的强光,下意识地用手掩住眼睛。之后柳暗略微坐起,然而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都令他身体一阵发虚,可见此次所伤不浅。
柳暗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处营帐,周围都是一些医疗设备。而他自己则在一张简易疯床上,营帐中却是不见其他人。
忽而,营帐外传来一阵吵杂声,柳暗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后,便听出了个大概。原来是议会所遣人员到来,准备接手这一个灵井。名义上来说,天堂暮色纵使为六大之首,也仍属于智者议会麾下,因此这灵井交接倒是顺利无比。
以前有过案例,一些地方势力“探索”完灵井后,可不会轻易地让于议会,虽然不敢不给,但敲一敲竹杠还是跑不了的。对此,议会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要求不太过分,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地方势力若是有心使绊子,这灵井开发工程难免会处处碰壁,这样反而有点得不偿失。见微知著,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智者议会对新域的掌控力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强。
柳暗倏地听到一人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令他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发现原来是凯瑟琳的哥哥、之前在王攻城手下救了他们的那个男人。
再过一会,吵声渐低,想来应该是他们走远了。柳暗揉了揉眼睛,睡意又起,他边打着哈欠边躺下,然而在脑袋甫一触碰到枕头时,他猛然想起了叶小炎。
柳暗当即一弹而起,翻身下床,动作迅速,连伤势被扯动这茬也顾不得了。就在准备出营帐时,柳暗骤然发现自己身上所穿不多,上半身更是直接裸露着。
袒胸露乳的就去找叶女侠?柳暗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就回身去寻自己原先的衣物。最终在病床的另一边找到了,他伸手一抓,便欲穿上。
“咦?怎么重了这么多?”柳暗掂量了一下手中衣物,有些纳闷,“只是掉进了灵井,又不会湿。”
柳暗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那些衣物。蓦地,他发现在上衣的背后有一外大的凸起,不由诧异,他记得,自己没放过什么东西进上衣里啊。
“什么东西?”
柳暗伸手探进上衣,抓向那处凸起,接着,手中传来一股熟悉的触感。柳暗心中咯噔一声,一扯之下竟没将那东西扯出来,而后他力度加大,再扯。
“嘶啦”一声,上衣开裂,一只苍鹰被柳暗从衣服中扯出。苍鹰爪中抓有一片衣布,原来先前它以爪钩住了柳暗的上衣,因此才难以扯出,这会柳暗用多了几分力气,倒是连衣服都扯烂了。
“我靠,怎么钻我衣服里了!”柳暗百思不得其解,一把将苍鹰扔到地上,“难道这凶禽还没死?”
柳暗惴惴不安,这凶禽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若真是在诈死,那可玩大发了。
见苍鹰被扔到地上一动不动,柳暗略一沉吟,随后牙一咬,抬脚狠狠踩下。管你死没死,先下手为强,老子现在就给你补一脚!
扑!
柳暗的流星脚尚未落地,那苍鹰就浑身羽毛一抖,从地上一跃而起,同时扑腾着翅膀,要想飞离。
“好你个畜生,果然在诈死!”柳暗嘴中叫喝,流星脚方向一转,撩向那苍鹰。
然而不等柳暗飞脚到来,苍鹰便从空中坠下。之后它又拍了拍翅膀,却硬是没飞起来。
“嚯,原来伤了膀子。”柳暗笑道:“看你还往哪里跑……喂喂,你干嘛,松开松开……”
苍鹰见逃跑无望,竟“手脚并用”,以双爪和翅膀死死箍住柳暗的腿,任后者怎么用力也是晃它不掉。
“唳……唳唳……”
苍鹰急促嘶鸣,鸣声中全无之前的凶恶威严,反而透着一股讨好之意。且它还时不时地轻啄一下柳暗,神态之间有着拟人化的谄媚。
苍鹰的举动,即使是柳暗也不得不暗赞一声“好有灵性的家伙”,他试着问道:“你是想我放了你?”
不想那苍鹰竟真的听懂了,飞也似地作出小鸡啄米的动作。
“这……”柳暗又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畜生还能通晓人语,看来确实有些不凡。再一想到这苍鹰是洪荒遗种,柳暗心思立时活络了起来,“说不定这凶禽值不少钱……”
“真把它留下?可要是它忽然发难,搞出什么事情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柳暗又有些纠结。
倏地,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人影映在门帘上。“有人来了!”柳暗一惊,而后他运足力气,把苍鹰从腿上抓下。
柳暗低声道:“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呆着。”说完便将苍鹰扔进床底。
“呦,醒啦?”门帘掀起,一名医疗人员走了进来。
柳暗转身,含笑点头,他先是致谢了一番,之后道:“请问,我的那位同伴在哪?”
……
傍晚,柳暗和叶小炎并肩走在劳伦利亚城的第一大道上。柳暗时不时会偷眼看一下身边女孩,然而后者似乎没有察觉,静静地走着路。
路过一家雪糕店时,柳暗灵机一动,朝叶小炎道了句“等我一下”后便急冲冲地走进了雪糕店,出来时他手上已多了一个雪糕。
“额……”柳暗老脸一红,“钱不够,只买了一个,你吃吧。”
叶小炎看了一眼那雪糕,道:“其实,我只喜欢涩草味的。”
“啊……”柳暗有点不知所措。就在他以为叶小炎不会吃时,女孩却伸手将雪糕接过,舔了一口。
叶小炎低头吃着雪糕,忽道:“你要去白水州参加潜龙杯?”
“嗯。”柳暗点点头,后道:“女侠你呢?”
“我……”叶小炎吃着雪糕,久久不语。
“你要去找他。”柳暗声音不由低沉下来,“对么?”
“嗯。”
……
第二天一早,柳暗从旅馆房间里起来,洗漱过后,他去隔壁叶小炎的房间敲了敲门,许久无人应答。
下楼一问才知道,原来她已经退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