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暗一时语塞，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敢情老人和另一位大师罗伊斯之间似乎不太和谐。
海格克莱德思付了半会儿，心下便有了计较。其实早在柳暗第一次来这里时，他便注意到了，那时候老人到这办点事，无意中看到了柳暗所选的材料，海格克莱德那是什么人？造灵大师啊！这一眼便看出了柳暗选材的意图是为了制造灵装。
本来试图造灵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再一瞧造灵者的年龄，这下他就有些吃惊了，在老人的印象中，灵装系毕业级可没有这么年轻的学员。
其实像柳暗这样二十岁年龄的学员在其他学系的毕业级中比比皆是，不过到了灵装系毕业级里这个年龄就极其罕见了。因为这灵装系培养的都是造灵师，学习成绩完全由学员们的炼制成果体现，可以这么说，灵装系十分重视学员们的动手能力，甚至比理论知识都还要重视。实践能力和理论知识两者都极其重要，不同于后者的提升可以靠领悟，前者的进步没有什么捷径可言，必须得靠自身多做多炼一点一滴的积累经验。如此一来，灵装系学员的学习进度自然比不上其他系的学员，这就导致了毕业级学员的年龄会偏高。
海格克莱德那时知晓了柳暗的年龄后不由得多留意一些，待柳暗走后，他询问了一下柳暗所用造灵室里剩下的残渣，由此便推出了柳暗此次造灵应该是大致完成这么个结果。
这么一来，老人就更讶异了，原本他以为柳暗只是想尝试造灵，不料后者却是接近成功炼出了，再加上柳暗的“稚龄”，老人已然看出了潜质。
虽说造灵需要多练习，但天赋这种东西向来能打破常规，你三次炼制所学到的东西，换有天赋的人来或许只需一次便够了。所以即使有些造灵天才的年纪尚小，但也许说炼制他就给你炼出一件了。
海格克莱德判断出柳暗可能极具天赋后，那时的柳暗都走远了不见了，可老人并没有太遗憾，因为他相信金子总会发光的，即使自己不挖掘，那个年轻的造灵者也会逐渐崭露头角。
说是这么说，但老人其实还是很想亲自挖掘考校一下柳暗的，所以他昨天到这看见柳暗了却没拦下，于是今天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又跑来逛逛，没想到真的又遇上柳暗了。
之后的发展便如柳暗所见的一样，海格克莱德一番询问后发现自己所认定的这个潜质学员竟不是灵装系的，不免有些可惜。
老人想完之后，问道:“柳暗是吧？你想不想转到灵装系，学习造灵啊？”
“不用怕麻烦，如果你愿意的话，转系我可以替你安排。”
“啊？”柳暗有些疑惑，上一刻还满是激动，怎么下一刻就扯到了转系上来了。
老人性格耿直，想说想做的都不喜欢兜兜转转，此时见柳暗还有些迷糊，于是干脆就把话挑明了:“你的造灵天赋很好，留在精神系只会浪费，灵装学才是最适合你的，转到灵装系你能有个更好的平台。”
“我的天赋很好？”柳暗接触灵装世界的时间毕竟还短，对于自己一两次就炼制出了一件灵装这事也没什么概念，此时被眼前这位货真价实的造灵大师亲口肯定了自己的天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熟悉的人都知道，海格克莱德的“培养欲”极其旺盛，平日里他研究累了便会到灵装系内逛来逛去，一旦发现了好苗子他就忍不住指点一番，因此，老人门下弟子众多，一些人也会利用这一点，和老人制造“偶遇”，一心想进入大师门下。这不，老人的“瘾”又犯了，他说着:“有我的培养你的进步会很快，难道你也不想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造灵师？”
“您……培养我？”这下柳暗彻底震惊了，他从没想过这位大师会萌生出收他为徒的心思。
这一刻，柳暗无疑十分心动，成为这么一位赫赫有名的造灵大师的学生，那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资源资历背景等等普通学员想要的一切，都将唾手可得。
想清楚利害关系，柳暗不由得呼吸加重，弱弱的问:“您，您认真的？”
“废话！”老头一瞪眼，“当然是真的。”
嘭嘭嘭……
听到海格克莱德肯定的回答，柳暗心跳猛地加快，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这种好事怎么让自己给遇上了，难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我愿意。”柳暗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哈哈。”老头看起来也是有些开心。
“那个，老师。”柳暗立马改口，“我现在要去把我的这件灵装修复一下，您先去办您的事吧，待会儿我再去找您。”说着柳暗举起抓着叶脉掌的那只手晃了晃。
“修复灵装？”海格克莱德说:“那去我那里吧，这里的设备太老旧了，去我那顺便考察一下你的水平。”
说完，老头便推着柳暗向外走去。
“不用麻烦了吧？还是别耽误您的事情了。”
“我没什么重要的事，走走，快走。”
老头边推柳暗边说道。
……
路上，老人问了一下叶脉掌损坏的原因，对此柳暗自是含糊其辞蒙混过去了。
“对了老师，您怎么会认出我这个小小学员的呢？”柳暗转移话题。
“这很难吗？要知道辨识可是造灵师的一项重要能力，辨识记住各种材料配比和结构掌握等等是最基础的东西，还有，在造灵过程还需要辨识……”老头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说着顺嘴后竟将一些造灵师的素养和基本功都巴啦了出来，“辨识能力也是有高低之分的，不过到了我这个层次，一些技巧性的东西都不需要怎么用了，直接运用精神力很容易的就可以印下你的气息。”
敢情最后一句才是答案，柳暗扯了扯嘴角。
“你要记住，造灵师需要的素养很多，你现在可以开始培养自己的……”
听着老人有些啰嗦的教诲，柳暗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愧疚，自己无疑是带着功利成为这位大师门下的，可老人没有理会这些，对自己有的只是毫无城府，单纯希望自己有所进步的教诲。
对此，自认为有些凉薄的柳暗感动之余不禁有些羞惭，忽而，他忍不住的打断了老人的话，“老师，你说的，我一定会铭记于心。”
“当然得铭记了，身为造灵师就必须得记住这一些，这可是……”海格克莱德没察觉到柳暗的情绪有些异样，继续唠叨着。
……
四五十分钟后，柳暗在他新老师的带领下达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座西式的庭院，虽然十分宽敞，但算不上豪华绚目，这倒是和柳暗原先的猜测有些出入。
还未踏进去时，柳暗便已听到了阵阵人声从庭院内传出，音量还不低。他心下有些诧异，还有人敢在海格克莱德大师的住所内喧闹？
进了去后，柳暗知晓了，庭院内确实有人，而且数量还不少！
只见偌大的庭院内摆满了各种造灵设备，一帮子学员模样的人三三两两的挤到一起，手臂比划着，唾沫横飞，在激烈的讨论着。
俨然一副露天课室的样子。
“呃……”柳暗傻眼了，随即看向身旁的海格克莱德，“老师，这是？”
“哦，不用管他们，现在的学生屁都不懂，嚷嚷倒是越来越大声了。”老人不打算理会其余人，径直把柳暗拉到一旁，同时还说着，“不过能嚷嚷也挺好的，这样的氛围才对。”
这时，众学员也发现自己的老师回来了，老师无视他们，可不代表他们会无视老师啊。这下个个争先恐后的挤了过来，宛如苍蝇般围住了柳暗二人。
“老师，您回来了呀！”
“海格老师，您看看这个结构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您给评价下，这家伙蛮不讲理，非要说他的配比比我的适宜。”
“海格老师，您今天真精神。”
“是啊，精神，年轻了好多，真帅！”
“老师好。”
“我我我……老师，今天天气真不错……”
……
见状，柳暗当场石化了，这些难道都是海格克莱德大师的学生？这可和他原先所想象的仅有师兄几名，事事皆畅然的局面有些不一样，大不一样！
众学员抢钱似的挤近海格克莱德，对后者……上下其手，企图拉过老人为自己解答问题，站在外围的靠不近，便高声拍着马屁，而一些口齿不伶俐语速慢的见话都让人给说完了，则病急乱投医，胡乱掰出几句。不管众学员说什么做什么，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给老人留下印象！
海格克莱德平日随意指点和轻易收徒的结果便是他如今的弟子数量都堪比一个常规班了。这么多的弟子，狼多肉少，别说什么真传了，连这个大师弟子的身份也没几人在意的，毕竟外人也是知道老人经常收徒，所谓的学生自然十分“廉价”，没多少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