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别惊动她们。”
不等陆沉询问如何是好,对面峰眉绷得紧紧的男人,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让他眼睁睁看着姜宝,从自己视野里彻底消失,绝无可能,
可如果现在就将她的自由剥夺,不让她去参加葬礼,
慕延川很清楚的知道,后面,她依然会想尽办法,从自己身边逃离。
而从那以后,她和唐忆茹做事,可能会做的更隐蔽,
如果截获不到消息,姜宝逃走的计划,指不定就成功了。
这样的事情,慕延川绝不容许发生,
“明天,一切听我命令。”
“好的,慕少!”
陆沉领了命,很快退下。
而得到吩咐,猎鹰也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诺大的病房,很快,便只剩下了姜宝还有慕延川两个人。
小女人刚洗完衣服从洗手间出来,
正准备问猎鹰,哪儿有晒衣服的地方,
忽然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
左手臂打着绷带,右手绑着纱布,
想起曾经目睹过,男人身后,密密麻麻的旧伤痕,
姜宝忽然发现,他竟是浑身都有伤。
“今天抱不了你……上床歇会儿吧,”低头,瞥了眼自己两个伤口,
男人略显无奈的笑了笑。
他看见洗手间的门敞开着,洗手台上,似乎放着什么,
主动走过去,看了看。
当看到是刚洗干净的风衣,慕延川整个人先是一怔。
继而想到什么,眼眸一下子翻滚起了浓烈的墨色。
姜宝不像猎鹰,缺乏小女生常识,
她应该知道自己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可以碰冷水,
哪怕是加热后的温水也不行。
要么是她粗心大意忘了,要么就是……“慕延川?”
见男人在里面待的时间有点长了,姜宝也心虚了起来。
她窝在病床上,抿着唇,声音糯糯的喊道,“我饿了――”
听见姜宝的声音,男人没有再在洗手间做停留。
很快,丰盛的晚餐,摆满了高级病房,宽敞的圆形餐桌。
有糖醋鱼,酸辣土豆丝这样的开胃菜,
也有鹅肝,牛排这样的西餐,
姜宝倒不是特别饿,她勉强喝了点奶油蘑菇鲜汤,便先回病床上躺着,睡了过去。
而直到,小女人均匀的呼吸,轻轻传过来,
男人一直克制着的冷静,才堪堪褪去所有表壳。
他拿出手机,
给梁石直接去了条短信。
内容也很直接。
【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楼下休息室,板凳还没坐热,正狼吞虎咽吃着饭的梁石,
收到这条短信,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差点没噎个半死。
他对面坐着猎鹰还有陆沉,几个人都在吃饭,
见梁石,只是看了个短信就这样,
陆沉很是无情的嘲讽道,“慢点看行不,”
“什么东西,能让您老人家这么震惊?”
“你这要是噎死了,也是咱们兰城一大奇人了。”
若是往日,被这么嘲讽,梁石肯定毫不犹豫的反驳过去,
可想到短信的内容,以及自己答应姜宝的事情,
梁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啪的一下,将手机反扣在餐桌上,
抱起面前的饭碗,吭哧吭哧,迅速吃完后,这才重新拿起手机,朝休息室外走去。
【慕少,我怎么敢对您有所隐瞒】
【慕少,您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慕少……】
连续在手机界面,敲了好几行字,都觉得很不满意,
梁石想了又想,回了句:慕少,我不是很明白,您说的是什么。
顶层病房。
等了一段时间,终于收到回复,
而且,还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话,
以慕延川的敏锐程度,还不能猜到什么吗?
倒是胆子很肥!竟然在这方面,胆敢欺瞒他!
不过很快,被欺瞒的愤怒,便被疯狂席卷而来的喜悦覆盖的干干净净。
没什么事情,比失而复得,还要令人欣喜的了。
将手机放下,
也没有继续质问梁石,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迈开长腿,向病床走过去,
怕打扰到已经睡过去的小女人,他还特意压低了脚步声。
“唔,慕延川,你今晚也睡这边?”
迷迷糊糊中,姜宝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热源。
她下意识就开口问道。
得到男人肯定的答复,便继续沉沉睡了过去。
而之前的抗拒,在这一刻,也消失的无踪无迹。
抱着怀里的小女人,
这一夜,对慕延川而言,睡梦竟是如此的香甜。
而男人心底里,也愈发坚定了,决不允许,姜宝从他身边离开的决心。
明天,确定她情绪稳定,
在她即将逃跑的时候,他便会把所有证据拿出,证明自己和沈知岚毫无关系,
也和她母亲那件事,没有任何牵连,
他会用尽全力,让她安心留下,
安心和他在一起,做一辈子的慕太太……
夜,还漫长。
远山南路31号。
连夜在准备明天事项的唐忆茹,万万没想到,有个重要会议处理的夜轻狂,竟然会连夜回来。
他将在客厅整理船票的女人逮了个正着,
甚至不用逼问,一个冷淡的眼角扫过去,立刻便明白了她意欲何为。
“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用来买船票和车子的邮件,已经被陆沉他们截获,”
“他们现在,对你们明天的计划,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
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夜轻狂轻抿一口后,慢悠悠的说道。
他话语刚落,便见唐忆茹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这件事,她是一定要帮姜宝办到的!
原本是想瞒着夜轻狂来,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被他发现,而且还有了如此漏洞,
索性,唐忆茹便将求助似的眼神,投向了近前的男人。
勾着薄唇,邪肆一笑,
夜轻狂想起之前,就是自己的阻拦,才让慕延川晚了半个多小时回来,
而如果不是他,说不定姜宝也不会出车祸,不会失去孩子,
对于这种突发事件,他倒是没有多么内疚。
只是觉得,这种程度,对慕延川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想看这个男人,摔的更惨,摔的更痛,
甚至,永远失去自己女人的消息。
说不准,这种情况下,
慕延川就能够体会到,自己这么多年,风头权势,总是被他狠狠压着的感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