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该说,就闭嘴。”
确定陆沉已经带人离开后,就没有任何忌惮了。
男人漫不经心的收好东西,重新戴着棒球帽,
双手慵懒的插在淡色运动裤的口袋里,走在前面下楼。
柏寒被他一句话,堵了个结结实实,
跟在后头,唇角泛起一抹深深的苦笑。
他想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老大这态度,不是已经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了吗?
姜宝,赫然已经成为他现在的生活重心,
听到被白莉美设计的事儿,甚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也要过来,
他又不是没想着阻拦,
可拦得住吗?――
停靠在医院附近的一辆普通白色车子里,
男人叠着双腿,倚在副驾驶的位置。
他身旁坐着柏寒,原本已经打算踩下油门,开车离开,
但没等有任何动作,便被旁边的男人,用眼神制止。
而就在几秒钟后,先前离开的陆沉,忽然开着车,去而复返。
如果他们刚刚开车,立刻就会被迎面撞上。
“这段时间,确实有点风声鹤唳了,”眯了眯淡棕色的眸子,
男人眼底泛起危险的光芒。
他没有半点慌乱,更没有急着逃离,
反而是从车子里翻了翻,找出许久没抽的烟盒,点上了一根细长的薄荷烟。
薄薄的烟圈,很快升腾而起,
将男人立体的面容,笼罩在内,有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驾驶座的柏寒,心中一惊。
老大平日里不爱抽烟的。
上次见他翻出烟盒,还是三年前,兄弟死伤无数,
连他自己都命悬一线,差点交代了的时候。
那一次,抽完整整四根烟的秦铮,掀着波澜不惊的冷眸,对他说,仇,肯定要报,
但从现在开始,他们要蛰伏。
至少五年。
而情况,也果然如此。
他们隐姓埋名整整五年,总算等到了复仇的机会,
只是……垂手可得的机会,被老大轻描淡写的丢掉了而已……
“柏寒,你今天有句话提醒到我了,”
掐了烟,吩咐柏寒开车。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朝郊外住处疾驰而去的空荡,柏寒皱了皱眉,表示不懂,
他问道,“什么?”
“归根结底,我们身份敏感,
哪怕再有能力,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现身。”
车子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柏寒没说话。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惯了,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如果有机会做个普通人,愿意吗?
答案无数次,都是肯定的。
如果可以,谁又想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可时间无法倒流,有些选择,既然做出了,便是一辈子。
当然,他知道,以老大的能力,如果想,其实也可以尝试下,能不能换个新身份,重新活下去。
只是,那样要付出的代价,
绝对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一个完全没有案底的身份,一个全新的背景,
甚至……是一张崭新的面容……
为了这些在其他人,看起来很普通的东西,要放弃的,太多太多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放下已经到手的权势和地位的。
更何况,是已经身为mk集团所有人的秦铮……
让柏寒怎么都没料到的是,
车子停稳的瞬间,副驾驶座的男人便吩咐他,“准备一下,”
“暂时离开兰城,去一趟国外。”
国外……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老大在那边有个多年好友。
最擅长的,便是替别人将身家和身份,全部洗白干净。
老大这是……真的动了那方面的心思?
不光仇不报了,
甚至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姜宝面前,
连自己过往的地位,权势,也要全部丢掉?
“怎么,不愿意?”
从车上下来,睨了眼还在车里的柏寒,
棒球帽下的容貌,算不上多么惊艳的男人,眯着眸子,想了想,
说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那你现在……”
“老大,我去准备!”
望着迅速跳下车,立刻忙碌起来的身影,
男人唇角微不可见,扬起了些许弧度。
他回到客厅,掏出手机,又看了眼至今没有任何回复的微信。
或许,柏寒这段时间的感觉没错,
碍于身份因素,他甚至连个和姜宝正常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想见她,也得想尽了办法,
更不要提,让姜宝主动走向他了。
“怎么突然这么想不开啊,”
打往国外某座临海城市的电话被接通。
一道戏谑的调笑声,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那边抓得严,就来我这边避避风头呗,”
“干嘛突然要洗白,
难道真的像柏寒说的那样,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
说话的人,是霍启宸,
他表面上在国外当一个小诊所的医生,实际上背地里,总喜欢接点私活。
过往的这些年,已经有不少人找过他洗底,
身份被揭发,出事的概率很小,在这一行,很有信誉。
秦铮和他曾经是大学同学。
但这家伙,为什么会走上这一行,谁都不知道。
别人问及,也总是被他笑着打发过去。
“问这么多?”
男人冷冷一笑,立刻让电话那边的家伙,乖乖闭上了嘴。
柏寒的办事效率很高。
不多时候,一架私人飞机,便已经准备启航,
临行前,男人看了眼即将关闭的手机,
沉默了许久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又发了消息过去。
很短
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姜宝睡的迷迷糊糊,听见自己手机响了。
她以为到了起床的时间,是手机闹铃,于是拿起来一看
【走了】
【等我回来】
微信消息的提示,不用点开微信界面,就能够看见。
当看见这两条消息的前缀,是【z】后
姜宝瞬间醒了过来。
她没有说话,望了眼身旁还在浅眠的男人,选择将手机重新放了回去。――
秦铮再度消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慕家和夜家。
早晨,在餐桌边吃着早餐,边听着下属汇报的夜轻狂,俊容上迅速升腾起鲜明的薄怒。
他亲自拿出手机,打了慕延川的私人电话,
然而,让他脸色彻底绷不住的是,
忙音持续了很久,电话依然没有被接通的迹象。
“备车,我现在亲自去南崖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