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作者:拂树若生花      更新:2020-05-04 01:25      字数:3085

浮梦只是一想,就倒吸一口凉气:太可怕了!要都是这般反应,那人找或者不找都是个麻烦。

言归正传,还是要听钱项然说故事。

钱项然既然存了试探的心思,自然就多了几分留意。

钱项然带着南礼善一同游湖赏灯,参加各色活动自然也是有的。无论是南礼善还是钱项然,才华都摆在那,自然也少不了有人上前来交谈,其中不乏许多学识不错的女子。南朝民风开放,虽然也有媒妁之言一套,但是若一个女子真的喜欢一个男子,那么主动接近也不会被人投以奇怪的目光。是以在南朝,若你真喜欢一个人,无论你是男是女,都可以放心大胆地追寻。

钱项然逢人三分笑,但是情爱这件事上躲得极快,瞧见一丝端倪,就跑得飞快,顺手一推,自然就让南礼善成了挡箭牌。

南礼善与钱项然不同,他身负重则,还要考核观察相应的人才,自然也不能如钱项然一般,说跑就跑。

寻常这样的套近乎是有套路的,例如先询问些问题,再聊一聊寻常的生活,最后再问上那句精髓:想请问李公子可有婚配。

南礼善素来笑得坦然:有啊。

面前的美人必定是一脸失望,当然也有人不甘心地继续问:那怎么未瞧见夫人?

因为还未成亲,只是有婚约。南礼善脸上的笑意更甚:若到了成亲那天,我定为各位送上请帖,昭告天下,诸君到时请一定要来参加。

他脸上满是甜蜜,就像是一个寻常等待幸福人,总幻想着未来的美好。那些人被这神采刺痛,都不过是点点头,说上两句祝福的话,而后心灰意冷地离开。

不过更多的都在讨论,能让这么个人牵肠挂肚,为止专一的女子,会是怎么个天仙。

这一切自然也被钱项然看在眼里。

钱项然思付甚久之后,提了一壶酒来找南礼善:李兄,有无空陪我喝一杯。

南礼善笑得亲和:求之不得。

酒是个好东西,总能给许多人力量,有些人靠着酒忘却痛苦,有些人依靠酒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对钱项然来说,这两杯酒下肚,才有了足够的勇气。

对钱项然来说,要把他的秘密尽数盘出,并不是那般容易的事。要说他有一个品行不堪的父亲,要去回忆他曾经的无知和懦弱,要面对对无数少女的愧疚。

一桩桩一件件被从记忆的泥沼里挖出来,带着深埋在黑暗中那许多的恶臭,还有钱项然在淡然之下掩盖的伤痕。

钱项然又喝了一杯酒,有些苦涩道:我与芸篱早已解除了婚约,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只有偶尔才会回京城,对她的近况所知不多。我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对她是否是一时兴起,我这般妄加猜测与你,着实对不起。但是我总归希望芸篱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有一个属于她的家。李兄,我希望,你能做到。

南礼善举杯,和钱项然一个碰杯,一口饮下道:其实,这些事我早已知道了。南礼善用手托着头,轻笑一声道:认识她没多久,这些事便有人送到了我面前。身为皇子便是这点不好,很多事你大可选择忽视,偏生总有人来提醒你,看,你看到的这番美好,在烂泥之下,有着什么样的腐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能在淤泥中长出的荷花,依旧可以清雅高洁,一尘不染。芸篱曾和我说过你,她说她有一个很敬重的兄长,是他鼓励自己多涨学识,对自己必定能有更多益处。我原本还以为是她本家的兄弟,可是柳家早已从根腐朽,哪有能说出这般话的人。后来我便知道是项然兄你。曾经的婚约也不过是你们彼此的父母许下,既然已经解了,那对我而言,亦没什么大不了。至于你说的事。南礼善举手对天,一字一顿,格外认真,我一定不负重托。

那天晚上,这两个人喝了许多的酒,说了许多的事,敞开心扉,关于喜欢,关于执念,关于自己背负的重重,竟也才能让他们俩称之为知己。

从此之后,帮助南礼善寻找柳芸篱的人又多了一个,那便是钱项然。所以钱项然一开始都知道,只是他一直并未将这件事告诉柳芸篱罢了。

浮梦好奇道:那当时婉君在你的宅院中见到南礼善,也是你有意安排了?

钱项然点点头,坦然承认道:是。当初温大人做事太过利落,和芸篱一起到乡下的那些丫鬟婆婆,都是势利之人,瞧着没了前途,自然各自找奔头去了,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老嬷嬷也无依无靠,自然也跟随在了温大人身边。在柳家人的眼里,这个嫡女早已死去,连三王爷都查不出来,我自然也不知道。我后来也是跟随了老师学习,从他口中得知了温大人,也知晓了温大人同芸篱母亲的那一段隐秘往事,后来又因缘际会在远处见了温大人一眼,这才能确认这位温大人确实是芸篱的生父。之后便容易多了。虽然传闻中,温大人的这位女儿一直养在乡下,后来才因为体弱多病所以跟随温大人,但是只要有影子,要查就不是难事。所以虽然芸篱已经改名为温婉君,一直在深闺不出,我却依然能确定她就是曾经的柳芸篱。我挑选的那处住所,本就是特意选的,既然已经知道了芸篱的所在之处,也恰好三王爷也离得不远,能让他们见上一面,说不定能解除不少误会。

李崇渊微微皱眉道:但是事情并不如你所料。

钱项然叹了口气道:三王爷身上有皇命,说能留下的时间不长,我本意是在自己的宅子中让他们相见,这样出什么事我也能看着办。天算地算,我没能算到婉君会被刺激地直接晕过去。不过好在婉君也同样对我们坦白,对三王爷依然有恋慕之情,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我与三王爷商议,打算找个借口,告诉婉君,称有一个诗词会,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让三王爷与婉君相见。可是婉君还是跑掉了。钱项然多少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我们当初都想得很周到,可没想到还是这么个结果。

浮梦却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些在南礼善的梦里,这些事可是一点踪影也没有。

李四听着,他的神色也有些古怪。

李崇渊见他眉头深皱,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四道:前几日三哥见到婉君了。

钱项然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当时我也在,只是人多,你们应该是没留意我。后来我们也劝了婉君,这些年她也一直未曾放下过,不如就此相见,或许能有个不错的结局。可是婉君沉默了半晌,却只是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四王爷你。

李四道:嗯,但是我看三哥的眼神,是这么多年来,失而复得的眼神。若你说你们早已找到了芸篱,又暗中想要与她相见,那他不该是这幅模样。

钱项然笑了笑道:四王爷说得对。这是因为,三王爷不记得了。

浮梦抽了抽嘴角:不会又是黄泉水吧……她可不想再和地府打交道啊……

钱项然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当时三王爷受了伤,撞到了头,所以忘了很多事。说来也巧,偏生忘的都是和芸篱相关的人和事,就连我,他也忘了许多事,只当我是个普通朋友。我原本以为他会连芸篱也忘却,倒也没想到,他会在见到芸篱的时候还是这般痴心的模样。这件事有些蹊跷,浮梦下意识朝李四看去,询问他真伪。

李四点点头道:多年前,确实受过一次伤。当初他在鼠崖,以一人之力力敌西商派出的二十名暗探围攻的时候,自己为了冲破围攻,终究还是受了伤。不过他让那二十名暗探有去无回,怕是他这辈子武艺最大的功绩了。

李崇渊皱眉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四笑了笑道:一个皇子在身边没有一个人仆人的情况下,被二十个暗探围攻,这事怎么能随便说出去,到时候有人觉得我们南朝就是这般好欺负,老有人找上门来,岂不是麻烦的紧。

李崇渊不赞同道:我非外人。

李四叹道:就是因为你不是,所以才不能让你挂心。你安心守你的边疆,别让那些个北牧的来犯就够了。至于西商的,交给我们便是。那些人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调离三哥周围的人的,我们都查实了,最终有牵扯的人一个都没跑掉。我们可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李四想起当时的情形,倒也没觉得有多危险,毕竟该料理的人,他从来都不曾手软过,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当时确实有一件事很奇怪。

李崇渊道:什么事?

李四道:三哥身上的伤,被处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