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名额,残酷程度着实令不少学员吃了一惊。他们瞪大着眼睛看向高台,随即醒悟过来,目光左右飘忽,像是在寻找什么。既然要分成两组,那就根本不是一个人的实力,所能左右的了的。最起码,靠自己一己之力,左右战局,他们还没有这个自信。
他们现在能做什么?当然是去寻找实力强横的那些人,已求自己能分到强横的一方,多出几分胜机罢了。
确实如老者所言,一切都靠运气,他们能做的,仅是听天由命。
“常允阳!”
“余冲!”
……
先前齐虎悦还觉得没什么,过半的淘汰率已是骇人听闻,足以满足老者的恶趣味。那知,真正令人恶心的却在后面,这该死的名单究竟是怎么回事?念出了常允阳,余冲等人的名字,可是自己和其它人的呢?
这岂不是……要让他们彼此,为了能从学堂毕业,而相互厮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学堂高层到底在是搞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
齐虎悦面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现在要他对自己人动手,他做不到啊!
一头冷水泼在脸上,秋风吹拂着的是透心的冰凉。齐虎悦不敢回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身后这些将要成为敌人的……兄弟。
但他又不得不回头,结果已是如此。逃避,逃避的开吗?这是一条丁字路,无论他向左还是向右,都注定会抛下一半的人。如何选择,这根本就不是一道选择题,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去进行选择。
现在,齐虎悦终于明白先前齐整的队列,为什么会变的混乱。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万众瞩目的名字在念出的时候,没有欢呼,没有响动,整个广场会像坟墓一般,死寂的吓人。
谁还会有心情去考虑自己分配的一方,胜率会有多大?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手足相残的死胡同啊!
回过头,齐虎悦看到了一脸错愕的常允阳,以及深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余冲,冯凌善。他们都是被念到名字的那一批人。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凑在了一边。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利益同盟将在学堂的安排之下,土崩瓦解。之后,将各走各的路,再也回不到从前,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彻底离他们远去了!
齐虎悦喉头动了动,规则他改变不了,办法他想不出。安慰……由自己这个将作为敌人的人来说,多少又有些不合时宜。难道要他对着这些为了自己挨过拳头,挡过攻击的兄弟们,放狠话不成?
没得说,也无法说!甚至一句简单的分别寄语都说不出。萦绕心头的那些过往,就像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扼住了齐虎悦的喉咙。
高台上,一锤定音的那声:“没有念到名字的是另一组!”,如同雪上加霜一般的彻底断了齐虎悦的幻想。
一语毕,高层们分分离席,未用多久便悉数离去。他们主掌整个学堂,甚至那些已经毕业的学员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每天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
宣布考核内容,能够到场已经够意思了。至于宣布之后,学员们怎么想,绝大多数高层都不关心。况且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是他们都改变不了。
高层离去,整个广场上,学员们却没有动。他们的目光有的望向高层远去的背影,带着期盼。有的这注视着自己曾经的兄弟,茫然发呆,复杂的神情充满了尴尬。
怎么处理,我该怎么办啊!齐虎悦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从小到大,他经历过许多别人未曾经历过的事情。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头绪,半点想法没有。
只能想根木头一般杵在原地,眼中的余冲,常允阳的身形,似在渐行渐远。而他无法伸手,更没有办法阻拦丝毫……这是何等的无力,而这无力,对他来说,比痛楚更疼!
“对不起……”
颤抖而轻微的声音从余冲口中传出,带着几分犹豫,带着几分挣扎。可到底,还是从余冲口中说了出来。这轻微如蚊吟的声音在着寂静如死的环境下,清晰可闻。
齐虎悦瞪大了眼睛,眸光中闪动着痛楚。那埋着头的身影是何等的熟悉,他们一起训练,又一起战斗。如果说势力中,齐虎悦感情最深,最重视的,正是当初吃住一起的余冲,冯凌善等七人啊。
“对不起……”先前仅是下意识呢喃的余冲缓缓抬起了头,他的双眼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射来的目光却带着歉然,柔和与一丝浓浓的不舍。对视一眼,齐虎悦却也看到了里面的坚定。
他已经决定了,再也回不来。
“至于么?不就是一个毕业吗?大不了不要,我们还是兄弟不是?”常允阳咬紧了牙,双手搭在了余冲肩膀上。能够从学堂毕业这个名分问题,对他们这些学员而言,有多么重要他当然清楚。可在他看来,比名分更重要的,是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那段感情。
忘不掉,斩不断,无论走到哪里都放不下的啊!
“不……你不知道!”甩开常允阳的肩膀,闪过身子站在了齐虎悦的面前。余冲惨笑出声:“能够获得学堂毕业名额,意味着什么,你们不懂……我真的很想……很想就这么放弃啊!”
一字一句犹如带血,其中的苦衷,还有那份挣扎,几乎就要让余冲彻底崩溃。他咬着嘴唇,身躯更是颤抖不已,几乎就连话也快说不出了。
“我还把你当兄弟!”齐虎悦伸手想要拍拍余冲的肩膀,这一刻,他就如余冲说的那样。什么劳什子的毕业,老子不要了!
“我哥已经废了,我余家全部希望都放在了我身上。我不能……我真不能……”话未说完,余冲已是再度低下了头,眼中泪水横淌。他无法面对齐虎悦,情绪强烈的波动,甚至无法让他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你!”常允阳还想说什么,这时张封岳站了出来。他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却比旁人多了几分理解。
“学堂的一纸证书,关系到今后的战区分配。之后到了战场上,会有相应的保护政策,一些过于危险的任务,也不会被派去执行。”
“别怪他……背负着家族振兴的希望,余冲他若是放弃……那就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