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出来吧！”杨荣昌低声喝道，话音透着一股厌烦。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齐虎悦，微微一愣。犹豫了一番，这才走出。

一路跟随，不知不觉间，两人走进了一片树林。那名陪同的教习早与杨荣昌分开，此时丛林中，就只有他们两人。

究竟走了多久，齐虎悦已经算不清了。此时周围一片昏暗，秋虫有气无力的鸣叫成了周围唯一的声音，清冷的令人心声寒意。齐虎悦目光闪烁，头皮略微微发麻，看情况，自己的跟随早就被对方发现。亏自己还自以为，能一路跟到住所……

一瞬之间，齐虎悦心乱如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这名杨教习又是怎样的一番想法。

走近了几分，齐虎悦抬起头，借着月光，他这才看清杨荣昌的面庞。

惨白的月光下，衬着他的脸色同样白的吓人。如剑一般的眉毛竖起，两只眼睛瞪着老大，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齐虎悦自诩胆大，不怕死，此时心里不由的暗自发悚。不知为什么，一股危险的气息，令他毛骨悚然，就是在丛林中碰上狼群，他都没这么畏惧过。一时间，齐虎悦竟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双腿发软，想要解释什么，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

“说说吧！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杨荣昌淡淡出声，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森寒。一路行来，他都在考虑这功法上的问题。若不是和好友告别时分出了几分心思，他还真发现不了，在他身后，有着这么一个跟屁虫。

原本准备归去的他，之所以会到此，正是心中难消的怒火需要发泄。今天的一幕幕回荡在脑海，刺激着他简直就要失控。不被人认可的不甘，被人拒绝时的失落，听到嘲讽时的愤怒交织袭来，令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若不发泄一下，真有可能就此疯掉。

如果可以，他想要狠狠的战斗一番。但他不能，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教习，不是长老，而是实力与他天差地远的学员。

“我还没堕落到对学员出手……”杨荣昌心里苦笑。此时他哪还有什么耐心，更没有心情和言善语。

“没事的话，就滚！再跟着，我就杀了你！”

话音才落，杨荣昌已是掉头就走。那原本高大的身形，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佝偻，像是瞬时老了十岁一般，一股落寞的气息在黑暗中弥漫。

齐虎悦只觉脑子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一般，竟是瞬间将恐惧驱散。鬼使神差间，先前的一切布置，计划都被抛到了脑后。他直接开口，大喊出声：“那本功法……能给我修习吗？”

话才说到一半，齐虎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作什么。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后半句更是如同蚊蝇一般，究竟有没有被听到，齐虎悦都不敢确定。

渐行渐远的身影停了下来，像是凝固在黑暗之中。没有反应，没有声音，一切就像回到了最开始，先前喊出的那一身就像是幻觉一般。

带着凉意的秋风穿林而过，拂在齐虎悦脸上。终于，齐虎悦到底还是醒悟过来。继续，还是退走……一瞬间，他所思考的，居然就只是这么一个问题。一个让他思考了许久，都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

“你说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有了响动，尽管有着刻意的掩饰，齐虎悦还是从中听到了其中的波动。那是与自己一样，觉得一切并不真实，才发出的疑问。

硬着头皮，齐虎悦吸了口气。清冷的空气滋润着心肺，也给他如同滚汤一般的脑海降了温。理智回归，期盼回荡。是的，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得到功法的机会。

齐虎悦突然激动起来，未与常允阳交谈之前，他想过也演练过不少说辞。事实上，最开始的他，便是准备直接讲明，进行讨要。

“我想要修习你研究出的功法，那本功法很适合我……它能让我更灵活，闪躲起来也……”

话未说完，齐虎悦瞳孔突然猛的一缩。前方的那个身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下一刻，一股巨力直冲脖颈。杨荣昌不知何时闪在了齐虎悦面前，齐虎悦才来得及将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瞳眸收入脑海，双脚便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被卡住喉咙，被压在树干之上。

“就连你也敢嘲讽我？”杨荣昌目光中闪烁的火焰，就是在黑暗之中，依旧能看的一清二楚。手指之间传来的巨力，齐虎悦只觉自己的喉咙就要在断裂一般，就连气都喘不上来。

生死危机，齐虎悦毫不怀疑，对方真的带有杀机。

眸中闪烁着红光，凶历万分，令人心惊。此时杨荣昌已是在暴走的边缘，若不是脑海之中仅有的理智筑成了最后的堤坝。恐怕那疯狂的杀意早就喷涌，不需要他再多动作，只需手上再加股劲，齐虎悦的性命就会像风中烛火，被他轻易掐灭。

“我没……”齐虎悦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强大的危机刺激下。齐虎悦非但没有乱了分寸，除了惊恐之外，竟还多了一些理智，令他大脑飞速运转。

“呵呵！”杨荣昌惨笑着，看向齐虎悦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没有……我会信？你知道这是一本什么功法，你又懂什么？想学……想学，还真是可笑啊！”

惨笑透着苍凉，何其悲哀。响在齐虎悦耳边，不知为什么，齐虎悦心中一瞬间生出的诸般念头，消散一空。面对危机的惶恐，对与攻击的不满，尽数消失。

那份痛苦随着声音，传在齐虎悦耳中，竟是令他感同身受。

他想要大喊，喉咙却被卡主发不出声。就算明知道此时剧烈反抗，只会将教习激怒，他也不管不顾。九脉护心经的运转，帮撑起了一天空。

“我懂！”齐虎悦声音如同响雷，炸在杨荣昌耳边，令他微微一怔。他根本没想到眼前的小子居然还敢辩驳，怒从心起，正要发力……

“你的功法存在着缺陷，可我……可我，同样有不足，我跟你的功法是一样的啊！”极快的语速，说出了齐虎悦心中最想说的话。

杨荣昌突然像被雷霆劈中，神色变了又变。当他再次将注意力汇集在齐虎悦身上时，那双眸子里已是一片清明。

“罢了，罢了！”杨荣昌松开手，看着齐虎悦跌坐下来，依旧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愤懑模样。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心里没有来的软下几分。

两人就这么对峙，谁都不说话。

齐虎悦脑子乱轰轰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了杨荣昌的声音。

“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