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齐破极没有离去。他走到床边坐下,摸着齐虎悦的头。目光满是慈爱与鼓励:“有什么就说吧。”
“爸爸,一直以来,我按着你的教导。我努力修行,为了成为强者,也为了能够在战场上活下去,不让你们伤心。我一直很努力,我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岳叔说过,一个人可以不怕死,却会怕身边的人,死去。”
“直到我们被逼到了绝境,我听到允阳在我耳边的喊声。不知为何,我心里反而冷静的再没有一丝恐惧,身体里更是涌出了一股力量。我清楚,就算这样我依然打不过那只巨熊。但要我一个人跑,我真的做不到。”
“我不怕死!相比于躲在人后,享受保护。我更希望我能够站在人前,去战斗。人活着不能没有价值。”齐虎悦闭上眼,藏住了氤氲的水雾。起伏的声音却藏不了他内心的波动。
“也许我这辈子,无法走出一个一帆风顺,也许只能作一个无名小卒。但无论如何,我无法眼睁睁的目睹死亡却不去战斗。父亲,我真的做不到!”
齐破极眼眸微闭,赞许的点点头,“功成名就皆为浮云,那些虚假的东西有什么用?这一番苦没白吃,最起码你已经懂了一点,有些战斗是你所无法逃避的。”
这时齐虎悦睁开眼,看向齐破极。目光中几多困惑,几多迷茫。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当初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不是一样没有逃跑,而是选择战斗了吗?”齐破极轻轻的摸摸了齐虎悦的头。“我曾经跟你说的那些,不是为了束缚你,不让你去战斗。而是怕你发傻!”
“很多时候,战斗都避无可避。就如我碰上那个暗杀者,你碰上那头巨熊一样。我们都知道,打不过。却依旧义无反顾的上去战斗,是为什么?”
如果常允阳不在,估计自己恐怕战斗的欲望都没有,会一个劲的想法逃跑吧?齐虎悦心里想着。
“为了值得的东西不怕死,也要为了身边的人努力活着。”齐破极缓缓说道,目光如炬。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有两者平衡,才是强者心!”
“爸爸我要修习功法。”齐虎悦转过头看想齐破极。“我要有战斗的力量。”
“明白了?”
齐虎悦拼命的点着头,认真而坚定的道:“活要有活着的贡献,死要有死去的价值。”
齐破极摸摸齐虎悦的头,投身军旅的他已经很少这么多情善感了。
“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让你修习功法吗?”齐破极神色黯然,眼中则有坦然。这个话题他逃避了很久了。
“是因为我的身体。”齐虎悦低下了头,自己的问题,他心里清楚。
“功法战技,分别要运用到经脉,和肌肉两方面,随着你今后年龄的增长和日后的锻炼,两者随之增强。这种增强幅度是远比你现在进行的基础训练强很多,因为这是直接性的锻炼和提升,会将你所积攒的一些潜力彻底发挥出来。”
“正因如此,原本比你还要差些的常允阳,力量可以大到举起一棵血枫树,并毫不费力的将其掷出。”
“若是学习了功法,这意味着再无依靠外力改变的可能,很可能你的身体成长将止步于此。毕竟同样的药力,用于较为细弱的经脉肌肉的提升幅度,肯定要比粗壮的经脉肌肉提升效果要好的多。”说到这里,齐破极的神色略有黯然,不过决心已下,眼中的那份果决并不褪色半分。
“体能并不能代表全部,一个浑然天成,未经雕琢的璞玉,若不用努力,勤奋去打磨自己,终究还是一无是处。我相信你成长下去,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先天上的不足或许并不能将你的脚步拖慢太多”
“但我需要你明白,你的身体所带来的麻烦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懂!”齐虎悦咬着牙,坚定的说道。在他眼中似乎可以看出火光。“身体可以一直矮下去,但这颗心怎能矮人半分?!”
“爸爸,你说过,一切都可以靠努力来填补,虽然我先天差了些,但谁知道我今后的我会是怎么个样子呢!”
见齐虎悦已经下定了决心,齐破极眼眸深处露出一股决然,他满意的笑笑:“你能这样想很好,既然你想学。我这里有一本叫做九脉护心经的功法,这是一套保护内腑的功法,只要你能忍住疼痛,它可以让你带伤作战。”
“爸爸,允阳可以学吗?”齐虎悦没底气的问道。当初常允阳给他功法的时候,他心里总有一点亏欠的感觉。
“可以。不过他的功法你就不要学了。”齐破极温和的笑笑,常允阳和他几乎无话不谈,他知道的要比齐虎悦想象的要多的多。
“为什么?”
“常家的碎石巨力决增加的是力量和抗打击力,鱼和熊掌不可得兼,这套功法主加的力量,对你来说固然会有极大的提升。可他所能提供的抗打击力,对你而言,并不合适。”
“每个人可以修习的功法不限,不过没人能够在一条经脉上,同时运转两样功法。”
齐破极缓缓解释道:“更何况功法还有相冲相对的特性,没人能将所有地方都增强一遍。正可谓人无完人,就比如增重的功法和轻身的功法相冲。你的身体与常人有异,功法这方面我能给你的建议极少,具体修习什么,需要根据你今后的战斗风格,自己去选择,你明白了么?”
默默的点点头,齐虎悦将这段话在心中记下。修习功法数量不限,话虽这样说,但每个人的精力必定有限,学碎石巨力决这种对自己帮助并不是很大的功法,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齐虎悦这种先天不足的身体,意味着力量,防御等多方面的不足。别人可以轻松运用一种功法的两种效果,换到他身上,基础不行,效果自然也没那么好。
“我们齐家祖传的功法还好,不过战技相对要少上不少,”说到这里,齐破极叹惋道:“倒不是说战技的收录存在困难,功法战技单独一种想要获得都不算难事。但能让两者相辅相成就极为难得了,这其中的取舍,对我们这些战士来说,又实在太难了。”
“更何况战技若没有长时间的锻炼和修习,达不到一定的境界。不但发挥不了应有的效果,反而会影响到你自身的战斗节奏,也并不是学的越多越好。想要强大,得学的东西还很多呢!”齐破极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路,没人能替你走。”
“行了,好好养伤!”齐破极郑重了这么久,脸上终于露出一份轻松的笑容。
“嘭。”一声轻响,卧室重新归于宁静。
阳光挤进窗框,照射在床铺上,暖融融的。
“允阳这臭小子。”齐虎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暖暖的。关于功法的事情,常叔定然一清二楚,常允阳分明就是私下想着自将功法交给自己,而不是常言所同意的。
这份心意虽然没有明说,齐虎悦完全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