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你要说什么是公允的，大概也只有时间了。

3月的尾巴就这么波澜壮阔的结束了，天气的渐渐回暖无声的诉说夏日的即将到来。它让爱美的姑凉们褪下了臃肿的大衣，让爱显的男生们重新拾起酷帅的衣裤。

而周鑫，就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下伤好出院。

并没有告知家人，他怕那个强势的哥哥让事态变得无法挽回，虽然胜利者一定是他们这边，但离开的后果谁又说不是失败呢？班长的柔情早已沁入心脾，割是割不掉的，心毕竟是肉长的。

来接周鑫的只有陈赛，也只可能是陈赛。廖凯等人在家闭关自省，班长等人又被知道事态的家长亲自接送。

“哈哈，知我者唯陈赛尔”

“行了，臭屁给谁看呢？”陈赛上前擂了两拳。

周鑫捂着胸口，“不行了，不行了，你居然袭击伤者，我要告你。”

“得了吧，脑子的伤关你胸口啥事，我还没告你讹诈呢。”

两人胡闹了一阵来到了粥道，刚刚伤愈的周鑫不适合山珍海味。

同样的靠窗位，同样的菜单，甚至服务员都是那一位。

“诶，这次就你们两位吗？”服务员微笑着询问，她可是有些羡慕那对情侣的，美好的青春啊，纯真的爱念啊。

“出了点事。”周鑫并不想对外人多言。

“哦，那两位需要些什么？”服务员当然想错了，小两口吵架嘛，过来人都懂。年青情侣的分分合合可比古代王朝的聚合来的更加频繁。

“两份皮蛋瘦肉吧。”

“好的，请稍等。”

看着离去的身影，周鑫谈起了不愿回想的恶果。

“大家都还好吗？”

已经独自修养一周的周鑫并不知道大家的近况。

“很不好，廖凯他们参与了斗殴，你要知道，群架是学校最不愿意看到的。”

昏迷前的周鑫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但没有想到事态严重到如此镜步。

“学校怎么说？”

“哎。”陈赛叹了口气，拿起茶水抿了一口。

周鑫的眼神开始锐利，他大致想到了一些。

“廖凯因为家里的关系在家反省，处于观察阶段，得意和张鼎他们被勒令退学。”

周鑫握紧了茶杯，“老班。”

陈赛再次打断，“老班求了请，也让他们主动检讨了，认错和道歉信都上交。”

周鑫沉默了一会儿，“对面？”

陈赛知道他的意思，“全部记大过，飞仔严重警告。”

“碰”周鑫将茶杯重重的摔下，四散的碎片洒落一地。还好食客不多。

“冷静。”陈赛抱住了暴怒的周鑫，“大家都等着你。”

已经失去理智的周鑫突然顿住，缓缓的坐下。

“谢谢。”沙哑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残忍的意味。

“对不起，我帮不上什么忙。”陈赛同样的心痛，一个被亲人抛弃，又被这群伙伴从深渊拉起，那些日子虽然不长，美好的却让他永生铭记。面对破坏的人，他能不很怒吗？可他只能袖手旁观，尽全力帮助周鑫，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有能力，有手段去解决。

“廖凯在家吗？”周鑫的语气散发着疲惫，已经被当世之情所扰的他，无法冷眼以对。

“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谁都不理，不过前天晚上出门至今未回。”

点了点头，周鑫拨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挂断，再打。

“对不起…”

继续。

“对不起…”

重复多次，一样的机械回音让周鑫放下了手机，皱着眉头的他有些不妙的预感。

“要出事了。”一起玩了十几年，彼此早就熟悉对方的习性，关机意味着什么，周鑫不敢多想，他怕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那是个炼狱般的结果。

“他有说过去哪吗？”

“没有，我还是问了保安大哥才知道他离去的时间。”

早就上好的粥已经冷透了，可更加胆寒的心让他们食之无味。

“和我详细说说过程吧。”

陈赛摸了摸头发，开始回忆。

“出事的那天我把你送到了医护室，在离去之前看到廖凯第一个冲了过去，回来之后参事的人员都被带到了校长室，第二天老班让我们写一份检讨书，并主动给对面道歉，但是校长否决了，过程我不知道，只是听说对面有人动用了关系，放出来狠话。”陈赛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鑫。

很意外，周鑫的脸色愈发的平静，可陈赛知道，当一个人能够把愤怒藏在心里，那聚集的力量是何等可怕，尤其还是一个手握大把资源的人。

“你继续”周鑫沉声。

“再后来，老班也被学校大会批评，优秀教师的资格没了，理科组组长的职位也被剥夺，徐得意他们的家长求过学校，被拒之门外，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周鑫没有让陈赛继续，他笑了，只是笑了，真的只是笑了吗？

“哈哈哈，陈赛，你知道一个蠢人是怎么死的吗？”

陈赛默而不答。

“当然是作死的，我很开心，我很感激，这些人给了我发泄的机会。”周鑫用力的捶打胸口，“不然，我会胸闷，我会难过，我会无比的狂躁，但是现在，哈哈”

了解到过程的周鑫二人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廖凯同样筹划着。

已经几夜没有休眠的廖凯头发散乱，眼神迷离，但是泛红的血丝露出了隐藏不住的凶狠。

“绿箭，我亲自来了，那件事可以开始了吗？”

坐在对面的就是昔日的同班同学，那一次临阵离队的占绿箭。他那一次被陶伟龙用一通电话骗回了家，却不料家中的老父真的出了问题。白血病，一个无法根治的绝症，他通常意味着高额药费和无底洞般的吸金能力，而且无法痊愈。

“不打算回来了吗？”

“回不去了，我要赚钱，很多很多的钱，读书只是在浪费我爸的生命。”占绿箭痛苦的抓着被褥。

这次相见的地点是一个出租屋，不足十平米的阴暗环境，一盏孤黄的灯，一张硬如石板的床，一把破旧不堪的椅。

廖凯坐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似乎下一秒就会粉碎。

廖凯没有继续谈论占父的话题，他也有故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不是你有酒我就肯静下心来去聆听的。

“十五万。”

占绿箭吃惊地望着廖凯，后者的狼狈他都记在心里，只是对方一直不肯透漏消息。

“让我干嘛？”

“杀个人。”

“什么！”占绿箭跳了起来，后仰着身躯，似乎看到了一尊恶魔坐在面前，而这个恶魔还拥有着诱惑他的苹果。

他需要钱，15万也只是杯水车薪，却能够解决燃眉之急。他不想看到父亲忍受疼痛时的表情，那苍老脆弱的身体已经饱受摧残了，身为生子，他如何能忍？

“不够。”占绿箭坐了回来。

廖凯没有惊讶他的心态转换，绝望的人当然拥有破坏一切的权利。

“多少？”

“至少50万。”

“可以，但是要分期。”

“可以，立个字据，15万为首款。”

“成交。”

一场交谈就此结束，桌上留着潦草的字迹，上面有着两个姓名和一行字，日期是3月25日。

人名之下有着两个手印，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