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某回到小屋，看到小床上依旧在沉睡中的尾尾时，才松了口气。
而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尾尾醒来后，只是沉默了会，也没有去问自己丈夫是怎么打败那人将自己救出的。
尾尾不问，林某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
林某怕的是，如果说出来了，林荒可能还未沉睡，尾尾便会知道自己只剩十年寿命，那时，尾尾知道如何受得了。
尾尾心中却担心，她知道林某不凡，但是这种不平凡，便代表她和林某这段平凡的生活会就此结束，她知道林某愿意为了自己变得平凡，自己又何必多生事端。
两人因为都太在意对方，心思全在对方身上，相反百方通行的事，两人都自觉地选择了遗忘。
......
第一年很快过去一半了，林某坐在饭桌前，看着瘪着嘴巴，愁的面色发苦，连饭都吃不下的尾尾。
“尾尾，别想了，先吃饭吧。”
“可是...”
林某看着尾尾，无奈一笑。
“没关系的。”
“林某你真的不怪我吗...”
“嗯，乖，先吃饭。”
抚摸着尾尾的头，林某神情也有些复杂。
可能是人和妖怪血脉不同的原因，也有可能人和妖怪根本无法繁衍后代。
不知为何，他和尾尾婚后已有两年，却没有任何子嗣诞下。
原先还未觉醒时，他快老死那时，只心想着，等自己死后，尾尾或许便可自由。
但那想法还是，太自私了。尾尾对他的爱，比起他对尾尾的爱，丝毫不差。
他知道哪怕自己身死，尾尾依旧不会忘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往这方面想。
现在他寿命无多，只想早日和尾尾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待他死后，尾尾一人，也不会过的孤单。
尾尾虽然不知道林某寿命的事，却知道自家夫君急切的想要一个孩子。
但是看着自己依旧平坦，毫无声响的肚子，尾尾也只能一天愁眉苦脸。
虽然有所遗憾，林某也只能释然。
天道有缺，世事哪里又能事事如意。
人要活得快乐，就要懂得知足。
......
看着小妻子不开心的模样，知道她也想要个小孩子。
第二年开春，林某参加了县城的一次县考，成功考取了个秀才功名。
两人商量后，买了一个大院子，林某秀才功名在身，再加上自己出钱。
很快，官府文书下来，林某便成了自家私塾的先生。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捧着竹简，林某试着学一位老夫子所教，边读边摇头晃脑。
没一会他便坐下，头痛的揉着额头。
这般读法，书没读进去，人倒是没一会儿就晃晕了。
“先生，您是不是也晕啦？”
台下坐着二十几个小孩子小丫头，看见自己老师这般模样，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孩子胆大打趣道。
“去去，还不赶紧看书，等会先生我可是要抽字的，谁要是写不出来，哼哼，可是要打手心的。”
林某佯怒，挥了挥手中的戒尺，作势吓道。
听到这话，小孩子们纷纷乖乖坐下，端坐在位，板起小脸，认真的读着书。
在这个年代，没什么文化的话，贫苦人家的小孩，长大后必定做的都是些穷苦活儿，只能靠卖力气，养家糊口。
女孩儿更惨，一般私塾甚至不许女孩进学。
若是命不好，只等年龄一到，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便要嫁作他人妇，生儿养女。
林某这私塾，不收甚么钱，男孩女孩，一律平等。
“先生，您为何不收分文学费啊。”
起初，听到这话，一位老人颤颤巍巍走出，看着林某，疑惑问道。
“我身体不好，与妻婚后已有多年，却无一子嗣，此般做法，只是为完心中期念，以及尽一份心力罢了。”
不顾围观众人眼底些许鄙夷神色，林某面不改色的说出这话，承担了所有责任。
在古代，哪家没有子嗣，男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但，当抱着一试的心态，那些人自家的孩儿回到家中，确确实实的能认识字后。
第二天，林某夫妇的门槛便险些被踩破。
看着被小孩子围簇着，喜笑颜开的小妻子，林荒温柔一笑。
.........
又是年底，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带着礼物前来感谢的学生家长。
夫妻二人围坐在小暖炉旁，看着门外，纷纷扬扬落下的白雪。
“日子过的可真快啊。”
林某感叹道。
“林某，林某，明年私塾还要开下去吗？“
尾尾将泡好的茶，放到林某身边。
她想了想问道，家中本就不富裕，她知道林某也全是为了她。
“开吧。”
林某捧过茶喝了一口，手中暖意传来。
“这天可真冷啊。”
听到他的感叹，尾尾连忙将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
“这样就不冷啦！”
........
时间这种东西，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便会过的飞快。
转眼间，又是七八年过去。
似乎是对这样的日子产生了厌倦，也有可能是，舍不得这样的日子。
一天，林某将一把剑塞入车厢夹缝中。
而尾尾把早就收拾好的衣服被褥等等抱起，在林某的帮助下，塞入马车后的大车厢里。
最后，林某将门锁上。
留下空荡荡的院子，夫妻两人就此离去。
目的地，涂山。
......
涂山，苦情巨树下。
转世续缘。
林某看了眼手中的深海，眼中露出几分歉意。
尾尾似是察觉到了，紧紧握住林某的手。
林某一怔，随即心中的负罪感消逝。
尾尾的十年全是林某，林某的十年亦全是尾尾。
又怎么甘心，十年寿尽之后，便要分开。
蝼蚁尚且偷生，他只是一个凡人，所做的，只是不想和尾尾分开而已。
林某眼中不再犹豫。
那么。
开始吧。
“涂山苦情巨树啊。”
“我，尾尾，愿意使用八成妖力，起誓，让我们来世再见。”
尾尾许愿后，林某面色凝重，拿出了深海，生怕刀中某人突然醒来。
涂山转世续缘，人妖相恋之后，当人类寿命将至，便可来到苦情树下。
以妖族的一部分妖力为献祭，再以一件法宝为信物，在狐妖之力的帮助下，将法宝一分为二。
然后当人类转世后，妖类携带另一半的法宝，找到前世恋人的转身，开始下一世的缘分。
誓言下，深海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