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房间和1号一样,两个长长的圆形沙发对立着静卧在房间中央,它们仿佛是已经尝到鲜血的吸血鬼,而那些鲜血就是每个病人所带来的故事,每个故事的核心秘密被它们无情地吞噬掉,因此变得巨大而沉重。它们露出赤红带有魔性眸子,盯着这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这里到处都栖息着各种各样的故事,一半绑在沙发腿上,一半贴在空无雪白的天花板上,简单的故事就暴露在空气中,而那个灵异、诡异的秘密就藏在沙发的褶皱里,一旦你拉开朴素的窗帘,它们都相继飞了出来,有的飞出窗外,有的被玻璃窗挡在这间藏匿无数秘密的房间里,它们只能栖息在低下,在黑夜里飘荡。
宋诗允的助理翰林轻轻地敲了敲门,将两杯香浓的咖啡端了进来,她在听每个病人讲故事的时候,都会喝一杯不加糖的香浓咖啡,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静下心来,去揪出藏在普通语言后面的真相,出于礼貌,也会给对方一杯相同的咖啡,至于他们会不会喝,那就是别人的爱好了。
“谢谢,”这个时候程洛也没有丢弃他的良好教养,还能分神对翰林道声谢,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整张英俊的脸也紧绷着,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告诉宋诗允他的怀疑,因为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出于一种直觉。
翰林放下咖啡就轻轻地走了出去,整个过程都是沉默而压抑的,他知道宋诗允一定认识这个礼貌绅士的男人,可是里面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希望这是一个简单的案子吧!
宋诗允没有精力去管自己手下的神态,她冷静的眸子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程洛的一举一动,当程洛那紧绷的样子落入她的眼眸时,她心里有些暗暗地得意,不想讲是吧?这可由不得你。
“程洛,既然你选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求助我们来给你太太治病,如果你信不过别人的话,我呢?高中那件事情,最后的真相出来了吧,我是被冤枉的,所以我的人格还是值得信的,就算我们不是旧相识,我既然开了这样的诊所,就要对顾客负责,保密是我们的基本原则,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在任何情况下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宋诗允一段话说下来有些口干舌燥,这些话的意思无在乎两个字可以概括――信任。轻轻喝了一小口咖啡来缓解干燥的喉咙。
语言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简短的词语就可以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有时候却要说一大段无用的话语来解释那两个字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这段话立马让程洛想起了高中的那段经历,他有些歉疚,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伤害了一个女孩的自尊,那个时候少女的心都是敏感而脆弱的,就像玻璃做的水晶石,轻轻一碰,掉在地上就可以摔得粉碎。
“对不起,诗允,我真的不是……”他伤感之上又蒙上了一层自责的悲哀,这股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又为这间充满着各种情绪的房间增添了一种歉疚的情绪,也增添了一个晚上可以出来飘荡的怪物。
“打住,说好了今天不谈及以前的私人恩怨,把那些不该冒出来的情绪给收起来。”宋诗允冷冷地打断眼前这个让人受不了的男人,那些青春期发生的事情只是过去的固定事件而已。
虽然这段话有些让主角偏题了,但是很快又调整了过来,程洛脸上的深色有些动摇了,几秒钟后,他轻轻开启了紧闭的嘴唇,“我只是猜测,我没有任何依据,我们买了皇家小区的别墅,打算要一个孩子,我们两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经过了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怀上,”他慢慢地诉说着她们的故事。
宋诗允感觉的出来,程洛很是投入,深情地将自己带到了那段时光里,有着动人且迷惑心魄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跟着他进入那个开头很甜蜜,结局很伤感的故事里。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以前没有被石允溪拆散,那么她应该就不会嫁给祁然,而是和这个男人结婚生子了吧!世间没有如果,每一个选择都会造成最后的结果,她不后悔她的每一个选择,因为上天给了她最好的礼物――宋睿。
宋诗允翻飞的思绪被程洛的深情声给压了回来,她甩了甩有些不太清醒的头,让自己再次投入到这个凄迷的故事中去。
“那段时间我的工作比较忙,经常出差,媛媛她就变得很焦虑,每次回去都会和我大吵架,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相信我,”程洛低沉的声音中带了一点哭腔,将本来阳刚的男人显得脆弱而凄惨。
“最后她再也无心工作,将工作辞了后,更加变本加厉了,我无奈之下只好每次出差都将她带在身边。”房间里回荡着男人悲伤的声音,他蒙上了一层雾水的眸子微微抬起,没有看向宋诗允依旧冷静的眸子。他怕宋诗允不了解那样的情况,他怕宋诗允觉得冷静的有些可怕的眸子在嘲笑他。
要是宋诗允知道这个男人这样想,她绝对会冷冷地回他一句:你想多了,我没有闲功夫去嘲笑你。
听到这里,她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夫妻怀疑关系吗?那个女人没有从他身上得到安全感,所以要怀疑他了。她只有继续听下去。
“只要把她待去出差,她就不会出现上面的情况,她说她知道他还是很爱她,可是在家里时,就是控制不住那愤怒的情绪,不发泄出来,感觉就会爆炸一样。”这就有些邪了,这会不会是借口呢?
从这一刻,宋诗允才真正的将此事提上了心头。她闻到了背后的阴谋味道。
“我不信,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我没有放在心上,工作高峰期过后,我们就又回到别墅,没过几天,她有恢复了那种不正常状况,尽管我每天都会回家,在她最严重时,她会伤害她自己,我本来是把她送去医院的,”说到这里,他有些愤怒,是那种对这个现实世界无能为力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