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明艾的眸子一瞬间变得黯淡，道了句“我失言。竟忘了他是罪人……”说罢径自转身，离开了屋子。

交谈中将人撇下，是及其无礼之举。张寒水愣在原地，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明大夫。

杜衡也有些讶异，不动声色的看着明艾和未莲的一举一动，隐隐觉得触动了什么秘密。

石芝起身，对张寒水说：“抱歉，我家丫头有些激动。你的好意，我替她领了。”说罢，他再次戴上了那具青檀面具。

张寒水无奈一笑，会意，拱手告辞。

走出那扇老旧的门扉，张寒水再次回头。那个青檀面具的男人，送他到门口，颀长的身影，儒雅的姿态，纤尘不染的白衣，让他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他一收折扇，昂首阔步，朝前走去，心中却笑：难为自己觉得是梦。这几个人，都是如此不一般，不真实，倒真似在梦里。

石芝回到后庭，看到明艾的背影，她对着院墙仰着头。他知道，她在竭力忍住不流泪。

他轻轻揽住明艾的肩膀，说：“丫头，都过去了。”

这一句话，让明艾所有的忍耐瞬间崩溃，她一侧身，靠在石芝肩上无声的抽泣起来。这一页，在她心里，从来没有翻过去。数年来压抑在心底的痛苦，累积起来，一旦爆发，如火山喷发一样无法抑制。

屋内，未莲听到石芝的话语，亦是泪水夺眶而出，终于忍不住捂嘴，放声哭出来。她猛的站起来，一收提起裙裾，飞快的出了屋子，穿过后院，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未儿！”石芝朝着她的背影喊。

未莲顿了一顿，终于转过身来，用哭过后含糊的鼻音说：“小妹，你还是放弃吧。”

明艾的心咯噔一下，说：“我不甘心！”她转过身来，看着未莲，压低声音说：“姐姐，这机会是师父用命换来的！还有云儿，朱丹，老蔡，侯府三百多条人命，我怎么能放弃……”她再也说不下去，终于也紧紧捂住嘴，肩膀剧烈的抖动起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隔着窗子张望的杜衡，手心紧紧的握成拳。

“他们都已经死了！”未莲的声音变得嘶哑，她竭力压抑着嗓音说：“他们再也活不过来，可是我们活着，我们还有天儿、衡儿，他们该怎么办？”

明艾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未莲走上前，双手紧紧的扣住了明艾的胳膊，不断的问：“他们该怎么办？如果我们死了，他们会不会受牵连？有没有人照顾？他们该如何活下去？小妹，你告诉我！”

明艾流着泪回答：“我不知道！姐姐，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我还有退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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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